沈碧玉作势扬起巴掌来,“小孩子不上学你想干嘛呀?翻天么?”
“不上学?不上学就没有铲屎官啦!”
林初旭闻言,一把举过岁岁往村里学堂送,“沈大娘放心,以后接送岁岁上学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
五岁的岁岁就这样上了学。
岁岁小小的身体里住着老灵魂,对简单的知识感到无聊,对一群穿开裆裤的小娃娃感到无奈。
既来之,则安之,岁岁决定扮演好五岁小孩儿。
因为岁岁上学堂,林初旭顺理成章地留下铲屎。
天天见到姩姩姑娘让他感到心安,他渐渐觉出铲屎的快乐来。
不过人都是贪婪的,能天天见姩姩姑娘了,但他每天很大一部分都与牲畜和牲畜的屎为伴,只有很小一部分与姩姩姑娘有关。
而且姩姩还是不大搭理他呜呜。
更可怕的是这里的牲畜很能生、很能长肉、很能拉,他越来越多的时间被牲畜和牲畜的屎占去。
唉,苦恼。
这天,他估摸着到岁岁放学的点儿了,丢下手里的活儿,去苏宅学堂接岁岁。
“苏大爷半个时辰前接岁姐儿回去了。”
林初旭不热,但冒汗。
苏大叔抢他的活儿干嘛,难道又要赶他走。
他忧心忡忡回家,想着自己的价值是否具有不可取代性。
他不仅能接送岁岁,还能照顾牲畜、铲屎铲粪呢,苏大叔能接岁岁放学,但他能兢兢业业铲屎么?
他想象不出苏大叔顶着那样一张倾城的脸铲屎的样子。
骄阳下,苏家小院空气如冻。
会客屋大门敞开,苏长槐面色深沉,一边喝茶,一边抚胸口,顺气。
沈碧玉眉蹙得紧紧的。
苏岁岁跪坐在书案前,头深深地低下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这是怎么了?”
岁岁帮他留了下来,他也要帮岁岁。
林初旭轻轻拿起书案上的长纸,“小孩子字丑没事的,写多了字就好看了。”
岁岁偏头,送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哥,你还嫌我不够可怜么?又给我添一桩错处。
沈碧玉咳了咳,一记眼神杀过去:“再记一桩。”
林初旭从畸形鸡爪般的字里隐约看见了苏大叔、沈大娘震怒的原因。
“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译:岸边有两条狗,呲着牙相互嚎叫,不知道什么原因。
将军向宠,性情淑均。
译:将军向来备受宠爱,性格贤良淑德。
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
译:吃马的人不知道它是千里马就把它给吃了。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译:土匪送来黑丝,来和我一起谋划。
”
林初旭擦了一把又一把汗,汗水跟擦不完似的,小心翼翼将一纸荒唐言铺回长案,絮絮叨叨:“这帮不了,这真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