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邪门,真他娘邪门。这绝对不是人骨!是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天材地宝雕成的。”代二断言道。
“你这样都难伤它分毫,怎么雕,拿什么雕?”顾明没好气地说道,一把夺过自己的刀,“仓”地一声又准又狠地插回背后。
“拿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什么更硬的天材地宝做成的刀子。”代二执着地道。
顾明彻底没了脾气,咬牙道:“咱先不说真有这种天材地宝你如何做成一把刀子,咱先说哪有那么多不知道的天材地宝!”
“有的。”代二依旧很执着,“不然他缺的两节手指是怎么缺的?”代二很认真地说道。
“你去看,那缺失的部分,若他真是一个人的骨架,那他不可能天生手就长成那样。而且你都不用仔细看就能看出,是成形了之后缺失的。可不就是被人拿什么给割了去么。”
二人闻言蹲下,辰远牵起骨架碧绿的手,细看一阵,喃喃道:“是啊,那它是怎么缺失的呢。”说完缓缓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起了步。顾明则出了屋门,拎起汪蕴山还热乎着的尸体上下摸了起来,想找找看身上能不能发现什么奥秘。半天什么也没摸到,并不甘心,开始扒衣服,几息间上身已经扒干净了。看得代二一阵目瞪口呆,打一个冷战,又开始左摔右打地捣鼓起骨架来,看能趁它一个不注意给摔碎不。
“小明!把汪蕴山拿进来!”在代二摔打了半晌骨架,弄得满屋乌烟瘴气之后,辰远停止了踱步,突然站定冲屋外喊道。
顾明闻声而至,一手提着汪蕴山的头发,如拖死狗一般拖进门来。屋内二人看着顾明莽撞地提着一个头进了屋来,头后跟着进门的是一个彻底裸了的白花花的身子,拖进门时被门槛刮掉了脚上最后遗留的一只长袜。二人不禁同时嘴角一抽,辰远都忘了要说什么。
“远哥你要他干啥?”顾明依然很莽撞地问道。
“我不要他,只是用他试个东西。”辰远嘴又一抽,说道。
“试啥?”顾明和代二异口同声地问道。
“把几点特殊之处连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辰远道。
“什么特殊之处?”顾明问道。
“骨架的特殊之处是绿手,绿手的特殊之处是缺了两节手指、握着弓,汪蕴山的特殊之处是修炼了邪功。”辰远道。
“骨架、绿手、弓、缺指、邪功,现在这是五个要点。”辰远接着说,“世间万物都难逃因果关系,咱们试着用这五个要点套一下看看。”
辰远见二人好像没有听懂,于是接着说:“你看,因为骨架,所以绿手。这句话在表面上是说不通顺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内在联系,所以这一层因果关系是可以暂时排除的。”
“哦哦,这个意思。”代二接茬,紧接着道:“因为绿手,所以弓,排除。因为弓,所以缺指,排除。因为缺指,所以邪功,排除……”代二掰着指头絮叨着。
“因为骨架绿手,所以弓,不对。因为骨架绿手缺指,所以邪功,也不对……”顾明已经在一旁组合起来推导了。
“因为邪功,所以骨架。这个勉强说的通,因为练邪功,练着练着成了骨架了,哈哈哈……”代二推出了乐趣。
辰远看着沉迷于“乐趣”的两人,笑道:“最通顺的其实是,因为邪功,所以缺指。”
“啥意思,这个骨架也是练邪功的人?练着练着少了两截指头,然后顺势练死了?”代二哈哈大笑。
“还热着没?没硬邦吧?”辰远没理代二,转头问向顾明。
“挺软乎,不算热,还温着呢。”顾明道。
“那就好,经脉未结,气络可通。”辰远一点头。
顾明将赤裸县令的腿也盘起来,摆成如骨架一般的姿势,辰远也将被代二放倒的骨架扶端,与汪蕴山对面而坐。顾明从汪蕴山身后托住其双臂,拿着他双手向前伸出让其两掌夹住握着弓的绿手。辰远剑指猛一点汪蕴山丹田,尸体内未散之气隔着肚皮凝聚于辰远指尖,这是汪蕴山毕生之功力,等他身体僵硬,哪怕有人牵引也移动不了分毫,会随着身体的消解消散于天地间。辰远牵着这一团真气慢慢将引至其手掌处,顾明捏着汪蕴山的手也有感觉,这一团真气在慢慢缩小,慢慢变少,直至一点都不剩。汪蕴山的尸体随着那一团起的耗尽皮肉迅速干瘪,到处勾勒出骨架的轮廓,眼眶深陷,毛发脱落,直至最后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骨架在面对面坐而论道。
“哇!你俩干啥!把这死人给抽干了!”代二惊得大叫。
辰远和顾明都未说话,直至尸体内一丝气都抽不出来了,顾明松开手,汪蕴山如烂柴般垮在地上。二人对视不语,辰远皱着眉,顾明刚要问什么。突然“嘀嗒”一声,像劳累的农夫将一滴汗水打在干裂的泥土上,几乎细不可闻。可听在辰远与顾明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炸雷,像闪电把苍穹给劈开一条裂缝。二人循声望去,一滴翠绿的液体,在那绿手断指处的正下方,像是闪耀着将二人淹没到窒息的光芒。断指那里,化了。嘀嗒,嘀嗒,又滴下两滴来。等辰远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拿出匕首刮上去时,那里又变得坚硬无比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什么情况!化了!这么结实的东西还他娘的能化了?!”代二的眼睛比他趴在张蔫子家房顶上时还瞪的大。
“因为邪功,所以断指。”辰远又重复一遍。
“他们在这里练邪功,搞这么大阵仗,居然就是为了将这绿手化掉。”顾明道。
“是,绿手比这弓臂要坚硬许多,但并不是越坚硬越珍贵。在汪蕴山和他主子眼里,重要的是这弓。”辰远道。
“若非这骨架结实的邪门,他们怕是早已打砸了将弓带走了。”顾明道。
“怎么都毁坏不了的这骨架,居然可以被西域童佬功的劲气化掉。”辰远喃喃道。
“怪不得他们要抓那么多孩子,准备那么多‘血药’。汪蕴山这一身劲气,竟才炼化了三滴。把整个手炼化完取出弓来,那得多久,还得残害多少人?”代二又咬牙切齿地道,说完一脚将汪蕴山的头骨踏的粉碎。
“现在得尽快搞明白两个问题,”辰远一顿,道:“这弓有什么用?这骨架,是谁?”
“这咋查?”代二挠头。
“回中原。”辰远道。
“回中原还咋查?”代二嚷着。
“半知宇。”辰远道。
“啥半只鱼?”代二问道。
“夯货,你那疯师父莫不是没告诉过你,有个地方叫‘半知宇’?”顾明笑道。
“半知宇?干啥的?若不是妓院我没兴趣知道。”代二嗤之以鼻。
辰远一笑,道:“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他们号称‘半知宇’,意思是天地间的奥秘,他们知道一半。”
“还挺谦虚,没说自己天上地下全都知道。”代二道。
“哈哈!那可一点都不谦虚。”辰远笑两声,又道:“他们说自己是‘半知宇’,其实是想说自己‘全知宙’。”见代二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己,补充道:“就是说,古往今来但凡这世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他们全部知道。”
“我去他……把爷头上的虱子都吹笑了。”代二道。
“是真的。”顾明说道,“你问一个你想知道的问题,它若是不知,或是答错,那你就可以指使他们干任何一件事情。是任何事情。”顾明强调到。
“嘁……这种探子大队指使它能干啥。”代二不屑道。
“探子大队……”辰远和顾明同时挠头。
“能干的可不少……”辰远轻语,抬头远远看着北边。
“有人曾问了一个问题,半知宇没法给出答复,便问他作为补偿有何差遣。”顾明说,代二道目光被吸引了过来,听顾明又道:“那人说没想到连这里也找不到答案,算了,我能有什么差遣,还能当皇帝不成。说完便走了。”
“然后呢?”代二问道。
“然后他便真的当了皇帝。”辰远说道。
代二瞪大了眼睛:“屁……吧?这么邪乎?”
“真的,只不过有点偏远,地方也不大。”顾明道。
“北胡以北,原先有一小国名曰漠庭国,现在的皇帝就是当年那个人。”辰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