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落座,辰远又问道:“说说吧,今天玩的又是哪一出。”
“嗨!没玩,真快死了。”少年一叹气,又洒脱地道。看向辰远皱起的眉头,接着说道:“前两天街上走着,有个小乞丐上来讨钱,扯着我的裤腿,我正讨钱呢,有个大乞丐从远处训斥着走了过来,还边给我赔不是,就要抱走小乞丐。结果,奶奶的!趁我不注意给我胸口就是一掌,你看!”说罢扯开自己衣襟,一个黑红色的掌印正正的印在心口。
“荒草如锈。”辰远缓缓说道。
“哎哎就是!爹爹就是说完这四个字立马就出门了。走了三天,今天算起来都第四天了,还不见影子。”少年道。
“伯父是心疼你,连向你说明情况的那一半刻钟都不想耽搁。”辰远道。
“算是吧!我也打问了,这荒草如锈的内功特殊,似是有毒一般,会慢慢锈蚀你的五脏六腑,直到脏腑跟荒草一般干枯了。中了招的人若是不及时解毒,七天就罢了。”少年道。
“放心,伯父知道怎么救你,此刻可能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算起来一个来回刚好六天,你运气不错。”辰远道。
“哦?爹爹去了哪里?”少年问道。
“万医谷。”辰远道。
“乌慎,乌老先生。”顾明说道。
“是,这荒草如锈除了练这功法的人,便只有乌慎会解了。”辰远道。
“这乌老先生医术是真的高超,缘散也会解,这荒草如锈也会解。”顾明感慨道。
辰远又一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那一缕念头又太细微,太飘渺,不好捉摸,难以抓住。
“哈哈!那我若是住在青岗城、孤烟镇这种远一点的地方,岂不是必定没命了。”少年大笑着说道,彻底打散了辰远仅有的一点思绪。
“不会的,住多远,你爹爹都有办法救你的。”辰远笑道。
“那可不一定,就这次我都怕他赶不回来,所以我自己赶紧把殡先出了,不然都没人给我送丧。”少年道。
“你哥哥呢?”辰远问道。
“青岗城去了,比我爹前一天。”少年道。
“去干什么?”辰远好奇。
“说是哪个老头儿过寿,挺厉害一老头儿。”少年道。
这时管家带着下人将酒也搬来了,六坛。
“这么多?”辰远道。
“这还多?”少年道。
“一人一坛么。”少年又道。
“这里五个人啊。”顾明还不确定一样又扫视了一圈。
“你们还有匹马呢呀。”少年道。
众人相视而笑:“马也算人头?”
“就喝酒的时候算。”少年也呲牙笑道。
“那我身上还有两只虱子嘞,再给我上两坛。”代二笑道。
“好!”少年道。
“我肚子里有两条蛔虫,也再来两坛。”台墨也道。
“好!”少年愈发高兴,“管够!咱们好好喝!喝个够!喝个通宵!睡醒再喝!”
“呵呵,行。”辰远也有点被感染,笑着答应。
“来!这位大哥,小弟眼拙,不认得你是自家兄弟,还要打断你的腿,这里赔个不是,先干一碗!”说罢吨吨吨一碗下肚。
“嗨!这说的我就害臊了,明明是我先骂人的,兄弟没错!来!”代二说罢直接提起坛子给嘴里倒了起来,顺着胡须打湿了衣襟。
“痛快!小弟冉云,敢问哥哥名讳。”
“姓代,单名一个二。”
“二哥!”冉云抱拳。
“贤弟!”代二提起酒坛。
辰远和顾明看着这俩一来一回跟唱大戏似的,也笑着端起酒碗喝了起来。
“不过贤弟啊,你可不能仗势欺人啊,不能别人骂你一句你就要打断人家的腿啊。”代二的舌头已有些发直。
“嗨、哥、哥哥,哪——是因为、你、嗝~骂我,是、你称我爷爷,我爷爷、我爷爷……那是、太上皇!辱不得……”冉云比代二更严重,说话都不连贯。
“哦,那倒是哥哥不对了,来,哥哥再给你赔个不是。”说罢又灌了一大口。
“无、妨无、嗝——妨!”冉云的头侧枕在桌子上,摆着手示意。
觥筹交错,猜拳聊天与时而的低语和时而畅快的开怀大笑随着蛐虫的鸣叫渐响而渐渐无声,夜幕与小王爷的眼帘一同慢慢合拢。今夜无月,乌云配合夜幕慢慢将墨色泼满了临泽,微风渐渐起,淅淅沥沥的落雨由远及近,浇灭了虫鸣,也将今日短暂的欢愉缓缓冲刷。夏夜,醉酒,落雨声,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适合舒适地沉眠于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