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什么了?”辰远问道。
“说我长的吓人。”代二道。
“有用的。”顾明道。
代二摇头。
“你就不会跟出去问问,或者跟出去看看她住哪?”顾明愁道。
“那怎么行呢?老子可是正经嫖客,不干尾随良家妇女这种淫贼的勾当。”代二头摇头摇得听得到脑水在晃荡。
“正经嫖客……”
“既然找不到那姑娘了,那就找李娘吧。”辰远叹道。
“那不是更找不到了,这都多久了,再说人也疯了。”代二道。
“就在府中。”辰远道。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风俗,给奶娘也要养老送终的。”辰远道。
“难怪那李娘敢那般跋扈。”代二自语道。
“秋——槐——别——院!”代二一字一顿地念出院门上的这几个字,然后叉着腰道呲牙笑道:“不错不错,名字很是雅致。”
“别乐了,不就这四个字恰巧你全认识么,两个嘴角都快到后脑勺相遇了。”顾明翻翻白眼道。
代二收起笑容,终究忍住了没有还嘴,问道:“李娘就在这院子里呢?”
“嗯,除了每隔两日送些菜果,平常这院门都从外边锁着。”辰远道。
“这院子离王府也就隔着两条巷子。”顾明道。
“那跟蹲大狱差不多。”代二道。
“有这么雅致的大狱蹲岂非也不错。”辰远笑笑。
“李娘一个人在这里边?”顾明问道。
“不是,说是见过鬼的都让在这院里住着,不让出来。”辰远道。
“给那四五个人这么大一间别院,身为下人还不用劳作了,这不挺美的?”代二道。
“白天美不美的没人知道,只知道晚上怕是都要吓个半死。”辰远道。
“为何?”代二问。
“闹鬼的,就是这间院子,她们所有人,也都是从这间院子里见的鬼。”辰远道。
代二顿时睁圆了眼。
“这院子本来也是王妃的住处,夏季炎热时住在这里。一开始因为下人之间传言闹鬼,王妃本就不想住了。后来王妃也亲眼见到,所以才封了起来,所有见过鬼的都没让出来,说是怕鬼在谁身上附着给带出来。”辰远道。
“那王妃岂不是也应该给封进去?”代二道。
“谁敢?”顾明瞪一眼道。
“哦,别人把鬼带出来,吓到你就不行。你把鬼带出来,吓到别人,这就可以?”代二颇为不平衡。
“自然啊,因为这是谁家,谁就说了算啊。”顾明道。
“屁,归根结底是下人的命不值钱。”代二道。
“不然为什么明知里面有鬼,还把见过鬼的那些人锁在里面,不怕被鬼吃了?不怕再被吓死到里面?”代二又道。
“行行你有理,还进不进!”顾明被代二吵的头大。
“当然进!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鬼,不见一见我心里痒痒。”代二一笑,一马当先越过墙头。
三人缓缓步行在长了青苔的石板路上,如它的名字一般,院中槐树居多,再就是些供观赏的绿植,因荒废已久,野草已盖过了许多矮小的灌木,有的已顺阶而上,快长到门上了,廊中檐下满是杂草与落叶,落叶有黄有绿,绿色的是被昨天的风雨吹落的,黄色的是去年的。是的,已经有一年没人打理过了。虽然这大院中套着很多个小院,但三人不多时已基本转遍了每一个角落,这时他们站在一个小柴房前,满园的荒草,有一条很明显的人踩出的小路通向这里,这里有人住,或者至少经常有人进出。
辰远缓缓靠近柴房的门,脚踏在草上沙沙作响,偶然踩裂一片枯叶,“噼啪”一声,在静谧到诡异的这园中一角仿佛一个炸雷,让人的心也随着噼啪声猛然一紧、骤停。辰远的手搭在了房门上,缓缓推开一条缝,“吱呀”一声,听得人牙根又酸又痒。
“哗!”门里突然漂出一个人来,满脸的胡子比代二的还要夸张。随后便是尖叫,一群女人合在一起,最高嗓门的尖叫。辰远武功很高,可对这种声音没用,他宁可让人砍一刀,也不想多听一阵这种声音。身后的顾明和代二也是,早都堵上了耳朵。
然后便是糯米,桃核胡乱地打在了辰远胸口,若是暗器,此刻辰远的胸口早已成了筛子。不过好在他反应过来,退的够快,不然一盆狗血已经浇到身上了。
尖叫渐渐平息,三人看向门内,飘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被一根棍子挑着的一张画像,画上是钟馗。五六个婆娘此刻抱成一团,每个人手里皆有不同的法宝,有捏着糯米的,有拿着桃核的,有拿着柳条的,门口挑着钟馗画像的都是拿桃木剑挑着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端着盆子的,盆边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着鸡血……
几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几位,这是……”辰远出声道,又不知道说什么。
“人!是人!”一个丫鬟说道,但依旧闭着眼。
“是!还是男人!”另一个丫鬟也紧闭着眼睛说。
“是男人是男人!太好了!有阳气了!送阳气的来了!没事了!”一个丫鬟先是半眯着眼,然后睁开眼惊喜着叫道。
“啥叫送阳气的来了?这说的跟她们是妖精要吸干我们一样……”代二给顾明耳语道。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那个胆子大先睁开眼的婢女问道。
“抓鬼的!”代二不等辰远回答,粗着嗓子喊道。
这群婢女闻言看向代二,又惊又喜:“真的!真的是抓鬼的!看,一个样!”说罢那挑着画的婢女将钟馗像展在姐妹们眼前,众婢女高兴的跳脚,甚至有两个落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