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拿命换钱娶媳妇

覃雨望还没到宫里的时候，有人已经找上了夜念斯。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夜念斯拖着浑身的鳞伤，朝马厩走去。

他要早一点睡着，不然等到了晚上，会十分寒冷，那时候又冷又饿，就没办法休息了。

他黑眸微抬，发现从院子到马厩处有一串很长的脚印。

他眼珠转了转，将饭盒放在圃上，缓缓向前走。

突然黑暗中伸出来一只脚，将他猛地踹倒在地。

膝盖和冰冷的地面相撞，像是碎掉了一般剧痛。

他蹙眉，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去。

马厩中放着一个凳子，此刻上面坐着的人面容清晰起来。

“殿下真是有本事，能搭上覃二小姐。”声音阴阳怪气。

“宫中十四子，这最大的一块肥肉，居然能落在你的嘴里。”

“有本事，真是有本事。”清脆的几声鼓掌。

夜念斯黑眸中闪过一道浅浅的疑惑，他没有听懂这几句话的意思。

啪一声，一个红色的小本本落在他面前。

他双手捧起，眉间微蹙，那是一张喜帖。

打开一看，他的名字和一个叫覃雨望的人，写在了一起。

“兹以赐婚，择日入赘。喜结良缘，白头偕老。”

夜念斯黑眸微深，眼睛转了转。

覃雨望，这名字有点熟悉。

可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让他入赘到覃家去，想必是皇上想以他为傀儡，死死握住覃家那二十万的兵权。

他合上喜帖，看尐尗的样子，来历不善。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想说，这桩婚事不应该是他的。

不过也是。任何一个有封地的皇子，只要能做覃家的女婿，平步青云都是指日可待。唯独他，冷宫废子，入赘覃府，始终都是蝼蚁，不会有什么改变。

夜念斯神色淡漠，微微抬眸，“婚是皇上赐的，都督何必找我兴师问罪。”

尐尗站起身，颀长的影子笼罩了夜念斯。

他朝夜念斯威风凛凛地走来，墙面一般的灰脸，鲜血般的红唇。

他是皇上身旁最受宠的太监，手底下管着上千人，上万亩地。

也是众所周知的萧世子亲信。

这冷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说得上话。

谁死谁活，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咱家真不该心软，当年，就应该让皇上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他抬起一脚，重重踩在他胳膊上，脚尖左右碾压，揉搓他糜烂露骨的伤。

夜念斯眼尾发红，口中热气团团吐出，他并未再去犟嘴，反而是说，“我知错了。都督能否借我一些钱？”

他松开脚，眸中冷辣非常，“殿下可别忘了，十鞭子换一两银子。”

夜念斯从地上爬起来，之前为了给母后买烧纸的铜钱，夜念斯便问他借了十两银子。

眼下他要成婚了，男子应当准备彩礼，可是他什么也没有。

夜念斯点头，嗓音有些哑，“好，我借一百两。”

尐尗唇角轻勾，斜着眼睛。“可以啊，夜王殿下可真是大气。”他阴邪地笑笑，轻轻一抬手。

话音落，左右两个太监，开始扬起鞭子，抽打在夜念斯瘦削的后背上。

浸过盐水的鞭子，一道道抽进深入皮肉的伤口，每打一下，就像是有人活生生地伤口掰开，在撕裂的缝隙中倒入盐水一般。那伤口逐渐如荆棘，鞭子每每落下，夜念斯的身体都狠狠地颤抖一下。

他闭着眼，神色冷肃，放在大腿上的拳捏地很紧，一下一下地在心里数着。

半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夜念斯眉头一缩，一抹浊血从口中流出。他面无表情，身体向前倾倒，却伸出一掌撑在地上，手臂上青筋暴起，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地上是打断的几条鞭子，血淋淋地躺着。

尐尗随手扔下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飘飘扬扬落在雪地上，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远处走来两个小监。

“瞧，夜王殿下又问大都督借钱了。”

“哎，冷宫皇子能活着已是万幸，哪里有钱娶妻生子。大都督掌握冷宫中人生死，能借给已经是很好的了。”

“看夜王殿下这身子骨，估计也撑不过几年了。”

另一人急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乱说？”

“怕什么！这方圆三万丈深的红砖绿瓦里，哪有在意他的人？”

这些话星星点点都传进了夜念斯的耳中。

他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银票，扶着冰冷的地面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