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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和我的学霸夫君(第2 / 2页)

覃雨望点点头,一脸地认真,左右看了看,抬手就端起临近一桌子上的一杯酒,冲着那宫女的脸就泼了过去,顿时周围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那宫女闭着眼,满脸精致的妆容都被冲了一道,额前的小碎发此刻变成了一柳一柳地,滴着水,她张着嘴巴,微微呼吸着,抬眼瞪着覃雨望,一脸地震惊。

覃雨望也看着她,尽可能地压低着声音,“你懂规矩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可不懂规矩。我现在用覃家二小姐的身份命令你,给我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跪着去,跪够十二时辰,少一刻钟,我就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刁民。”

那宫女一听是覃武侯府的二小姐,吓地腿都软了,急忙跪下身也不顾面子里子,嗵嗵地磕着头,被门外两个侍卫给拖了出去。

覃雨望拉起夜念斯的手,带着他坐到了自己的一等副座上。夜念斯黑眸看着她,微微闪动着些许复杂的神色,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暖了许多。

众人都落座以后,大殿正东侧一处凹进去的小侧房蓦然亮起来,随后西侧的也一同亮起来,珠帘之后坐着面带轻纱的乐师,一阵清脆悦耳的箜篌声响起,似有山间泉水潺潺之乐感,而后六十架御用皇家乐器先后奏响,悠长美妙的曲子因这大殿的匠心设计,均匀地传到每一个人位置,人人都听得爽心。

随着这乐曲奏响,御膳房的宫女开始上菜,御菜分为冷膳和热膳。端着冷膳的宫女身着清一色的蓝青色长裙,带着蓝色的扶额,两臂之间夹着青色的水袖,在覃雨望和夜念斯面前的桌上放下清蒸鸭子、鹿尾野猪肉攒盘、百果血鸭、祭神肉、五香肘子丝和羊肉卷。

上热膳的宫女则穿着清一色橘红色的衣裳,额前系着橘红色的抹额,两臂之间的水袖也是橘色的,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放下了十多道热膳,打头阵的便是龙狙澳蟹、昌平大灼虾,还有些别的菜品。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柳叶来提醒了几次,说大殿外的诗女已经开始排队抽签,覃雨望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诗句。

她一边念,手还不得闲着,夜念斯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里,已经放了二十多只剥好的虾,六七只螃蟹的蟹膏,而覃雨望还在不停地剥着,她越着急,嘴巴里就背地越快,手也剥地越快,等这桌的虾剥完了,老夫人和覃羽反正不喜欢这些,把他们桌上的也都端给了覃雨望。

夜念斯微微皱眉,黑眸看着那已经严重超载的碗,嗓音清冷,面无表情,“二小姐,我是猪么。”

覃雨望正背着书呢,突然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地,杏眼中闪过一丝嗔怪,“不要这么说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

夜念斯咬了下后槽牙,缓缓闭上眼,胸膛微微起伏。

没过一会儿,那潺潺流水的小调逐渐弱下来,只是片刻之间,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众多官员开始整齐官服和帽子,神色严肃。

左右两侧水晶珠帘缓缓从两侧拉开,六十六位宫廷乐师手扶乐琴,眉眼含笑。

中和韶乐起,撤屏风,明德殿六扇门齐齐敞开。

尐尗长声一报,响彻九霄。

“皇上——驾——到——”

“众卿——拜——”

殿中诸侯皇子众人,纷纷起身落跪,四肢贴地。

覃羽与老夫人站着行礼,微微抚腰。

十六御前太监开道,拂尘略路,一左一右形成直通龙椅之径。

一位身躯凛凛,目射寒星的男人缓步进入,头上带着束发紫金冠。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高高带起。

斜飞的剑眉,削薄轻抿的唇,冷傲孤清,盛气凌人。

那龙靴所踏出的每一步中皆是孑然独立,散发着傲视天地的恢弘气魄。

他就是这大虞朝的皇帝,夜冥厉。

皇上于龙椅中落座后,众位妃子从他身后两侧直通偏殿的东西二门进入,左侧是一位身着紫袍,一双桃眼的年轻妃子,萧沁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坐在皇上左侧。

右侧是身着一袭黛绿牡丹长裙,身材稍稍丰腴,眉眼两侧微微有些细纹,神色肃穆、眉眼犀利之妃子,她便是官淑良,良贵妃,协理六宫要务。

“众卿家,平身,”夜冥厉抬手轻轻一挥,众人平礼后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他冷辣的眸子中,藏着巨蟒的威严,声如洪钟,不紧不慢地说道,“适逢寅卯年之虞朝大庆,甚得诸位爱卿体量,齐聚一堂为大虞祈福,今日之宫宴如此井井有条,孤心甚慰。孤已览众卿之礼数,欢喜之一二,唯余萧镇之《千里江山图》,覃羽心意一如往常,得孤之喜,各赏黄金万两。”

覃羽和萧镇先后站起,抱拳俯首,“微臣叩谢皇恩。”

大殿中安静下来后,第一队比试的诗女先行上殿来,众人开始品尝菜肴,观赏比赛。只见那一路纵队中有十人,在殿中放着十枚圆凳,各自对应一小桌,按序落座。

考官坐在一侧,手旁一左一右放着两个长方形的竹筒,一个竹筒里整齐地摆着一个个竹签,另一个是空的。

比试正式开始,一共三百诗女,分为三十队。考官会依次提问每一队的十个诗女,接出诗句的下一句或者上一句,每人三轮,答对一轮加一分,每一队取前三名晋级下一轮。一共三轮,一次会比一次更难。

第一道题来了,考官问,“请说出,‘春眠不觉晓’的下一句。”

堂下编号为一的诗女眼神慌了慌,使劲地开始想,似乎是突然想了出来,于是急忙答到,“处处闻啼鸟!”

考官扶着胡子,点了点头,“程静怡,记一分。”

覃雨望在底下都没了心思吃饭,杏眼睁地很大,她看了眼自己的牌子,她是第三十队的一号,最后一队才到她。

她擦了擦手,紧张地搓着腿,小声地喃喃道,“这前面的题怎么都这么简单,如果题目不重复的话,那岂不是到后面就越来越难了?”这么一想,她顿时就更紧张了。

夜念斯黑眸看了看她,见她耳朵后面都冒出汗来,也是微微一怔,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赢。于是他认真地听了听那考官提问的顺序。

却发现虽然貌似是随机的,但是没有重复,这也就是说,到覃雨望的时候,只剩下最后的十首诗了。

他拿过覃雨望的册子,在桌子下面一页一页不紧不慢地翻起来,比赛比覃雨望想的要更加快,眼看还没过多久,第一轮已经即将到了尾声,夜念斯凭借自己的记忆,划掉了二百八十多首已经被提问过的诗句。还剩下最后的十二首诗,他翻了翻之前的顺序,发现他们虽然打乱了,但是这个打乱的方式,却依然有规律可依。

这也是宫里事事小心谨慎,死板教条的好处,于是他按照这种规律,在第二十九队的人身上实验了一下,发现他用这种规律筛选出来的诗,完完全全对应上了每一个人被提问的句子。

于是他不慌不忙地找出了这种规律下覃雨望应当被提问的三首诗,把书塞回给她,低声道,“把这三首背会,就能过。”

覃雨望看着那三首,愣了愣,“哇你真会挑,这三首我一首都不会背啊,全都在最后面……”

夜念斯深吸一口气,朝那三首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句,“那就把这一句记住。”

覃雨望看了眼那首诗,叫《蜀道难》,通篇几大页,夜念斯指着的那句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她有点犹豫地看着他,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虽然她不知道夜念斯是怎么猜的,但是她还是用最后的一点点时间,把那句诗给背了下来。

“第三十队诗女,上场——”考务在催促了。覃雨望起身去,却看到何玉莲也起身往这边走,还不屑地翻了她一个白眼,听说何玉莲又把自家那个嫡姐脸给抓了,而后才得到了这替补的机会,和覃雨望还分到了一个组。

覃雨望在桌子前坐下时,小手都是冰凉的,她心里打着鼓,【本来这赛制就是十进三,同一队中的对手越弱越有利,可是这何玉莲可是个狠人,素来是腹有诗书。唉!】覃雨望深呼吸了两下,看着旁边不远处的覃家,覃羽和老妇人都好生欢喜地看着她,还给她加油,夜念斯黑眸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考官开始出题了,“一号诗女,请问:晴川历历汉阳树,下一句是什么?”

夜念斯眉头一紧,这题她不会。

覃雨望捏了捏耳朵,脑袋空空,她记得这首诗是叫黄鹤楼,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下一句是什么了,于是她摇了摇头,“回:不知。”

何玉莲是三号,此刻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斜着眼看向十分紧张的覃雨望,哼笑一声,【什么都不懂,丢人现眼什么?之前在昆仑山上不还挺能耐的,倒是继续横啊?】

考官问,“三号诗女,请回答:柴门闻犬吠,下一句是什么?”

何玉莲胸有成竹,“回:风雪夜归人!”

考官点点头,“第一轮,三号、五号各积一分,其余零。”

覃雨望一听,那这还有机会啊,于是她平心静气,睁大了杏眼等待考官第二次提问。

考官从那竹筒里拿出一个竹简,夜念斯黑眸直勾勾盯着他的嘴巴,考官启唇,“一号诗女,问:他朝若是同淋雪,下一句是什么?”

覃雨望一喜,这题会啊,她急忙答道,“回:此生也算共白头!”考官听后,点了下头,意思是,答对了。

她顿时高兴地像是身体里钻了只小兔子,急忙看向夜念斯,夜念斯黑眸原本看着她,却在她目光投来的一瞬,慢慢悠悠地滑到了一旁,面色冷漠。

何玉莲又白了她一眼,【没想到,半吊子秀才还会点东西,纯靠蒙,她要是能赢就怪了!】

第二轮结束后,“一、五、七号各积一分,三号积两分。”

覃雨望捏紧了手,马上就是第三轮了。

考官再次抽签,“一号诗女,请问: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前一句,是什么?”

覃雨望一惊,还真让夜念斯给猜准了,这小暴君还真是聪明啊,于是她急忙回到,“回:长……长风破浪会有时!”

考官明显地一惊,众人也都惊呆了,因为蜀道难是这本册子中最难也是最长的一首诗,居然都答上来了,江帆带头鼓起掌来,连皇上也微微地笑了,抬手表扬道,“不错!”

而后的五号和七号,则是都没答上来,何玉莲一心急也没答对,于是这一组只晋级了两人,就是覃雨望和何玉莲。

第一轮的择选便结束了,第二轮,将由方才选出来的二十九人分为三队,开始比拼。

这一轮比的是选择题。

只见一个大大的白色面板抬上来,上面覆盖着红色的纱巾,考官说明了规则,每人要在自己面前的宣纸上写下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答对积一分,分三轮,十进一。

覃雨望这次是在第一队,何玉莲在第二队中。

比赛开始了。考官将那面板上的纱巾刚一扯下,众人就唏嘘起来。覃雨望杏眼瞪地圆溜溜地,惊讶地半张着嘴巴。

夜念斯疑惑地朝那面板看去。

“问,以下哪一句是正确的?”

“1.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2.当窗理云鬓,对镜贴黄。”

“3.男儿当自强,对镜贴黄。”

“请各位诗女给出答案!”

在座的众人也纷纷讨论起来。

覃雨望咬着毛笔屁屁,杏眼死死地盯着那三句话,一句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但是感觉第三句最顺溜,于是她在面前的宣纸上毫不犹豫地写了个三,然后眼神滑到夜念斯那边去。

夜念斯黑眸看着那三句诗,第一句应当是出自《神童诗》,第二句是《木兰诗》,第三句是错的,题目既然是问正确的,那答案应该是一和二。

他没看覃雨望,而是把方才她给自己剥的虾肉,先拿出一个摆在盘子里。

覃雨望脸没有转头,就是眼睛盯着他,看到以后,她稍稍低头,把那个三给涂掉,写上了一。

随后,夜念斯又在盘子中摆上另两条虾,覃雨望微微皱眉,难道答案是两个?她犹犹豫豫地又写上了个二。

“时间到,请各位公布答案!”

覃雨望缓缓地把自己的答题纸举起来,一看,她们都写的是一或者二,唯独她写的是两个答案,其他诗女都捂着嘴笑起她来,覃雨望有点挫败地放下了纸。

考官看了下答案,指了下覃雨望,“第一轮,一号积一分,其余零分!”

众人顿时一惊,覃雨望也愣住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唇角轻挽,偷偷看向夜念斯。

男人慵懒地坐在那处,抬手喝茶,黑眸盯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并不看她。

第二轮开始了。又上来一张新的白板——

“请问,以下哪一句是正确的?”

“1.君问归期未有期,孤山寺北贾亭西。”

“2.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3.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得意须尽欢。”

“4.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请作答!”

覃雨望认认真真地把那几句都读了一遍,可以说不仅仅是她,在场的很多文官看到这题都有些懵了。

哪一句读来都是顺畅的啊,她想了想,按照上一题那个节奏,不会这道题的答案是一二三四吧?

她又不转脸只动眼睛地偷摸摸看向夜念斯。

夜念斯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黑眸直勾勾地看着那四句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应该是在巴山写的,而孤山寺在钱塘湖,这句肯定不对。

“笑问客从何处来”是《回乡偶书》中的,问话的是个小孩,不可能是什么垂死。

而“春风得意马蹄疾”讲的是登科状元,“人生得意须尽欢”是将进酒中的,李白从未应试,更不用谈中第,所以第三句也是错的。

于是,他用筷子将方才盘子里的虾拨到一起,然后又夹了一只放进去。

覃雨望火速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个四。

再一次公布答案的时候,除了覃雨望以外,其余人都是清一色地写了两个答案,还有人写三个的,甚至是四个的。考官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覃雨望的答案,又看了看覃雨望,心想这覃家二小姐今年怎么如此凶猛,他宣布到,“第二轮,一号积一分,其余零。”

“三局两胜,然其余诸位不能敌之,故第一轮,覃雨望进!”

众人都响起掌声,老夫人高兴地两眼老泪纵横,覃羽也在一旁激动地很。

接下来的第二轮,胜出的毫无疑问是何玉莲,而第三轮无一人答对,故而最终的决胜局,便是覃雨望和何玉莲了。

当覃雨望和何玉莲一左一右坐在大殿上时,这场面紧张极了,毕竟一个是武侯的女儿,一个是丞相的女儿,谁都知道武侯府中人不重科举文德,而何昌可是个舞文弄墨、玩文字游戏的高手,故而这场比赛,格外让人期待。

“终极比试,上题——”

一块题板被抬了上来,考官一把掀开上面橘红色的轻纱,众人顿时惊呆了,这次惊地是鸦雀无声。

“请问,以下哪一句诗是正确的?”

“1.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2.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请作答!”

夜念斯黑眸看着那诗句,眸中泛起星星点点的疑色,他只记得这是秦观的《鹊桥仙》,可到底是长久,还是久长,他一时间也记得不真切。

时间紧迫,覃雨望眼睛忽闪忽闪地偷瞄夜念斯,夜念斯将那盘子上的虾先是拿掉了两只,覃雨望以为答案是二,而后他又拿掉了一只,覃雨望以为是一。

然后,他又拿掉了一只,覃雨望皱起眉头。

夜念斯抿了一口茶,黑眸看着她,垂眸扫向那空空如也的盘子。

意思就是,这题,超纲了,他也不会。

覃雨望深吸一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五成的把握,赢了这题就是三万两,输了就是三千两。

她握着那杆快被啃烂的毛笔,杏眼盯着那个题板,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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