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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脚踏炙火,睥睨神明,你爱我,才是我(第1 / 2页)

第43章 脚踏炙火,睥睨神明,你爱我,才是我最难破的劫

出宫的轿子上,萧镇独自一人坐着,冷辣的眸子中狠毒异常。他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膝盖,手腕上的血玉镯子随轿子而摇晃,紧抿的双唇此刻稍稍发紫,面色铁青。

他回想起当年诸多事情。他回到京中封王赐地,为了立下根基,他用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兰家嫡女兰秋。彼时的兰家手握十万兵权,更有国相兰邰镜的支持,可谓是首屈一指的朝廷重臣,而兰秋原本是兰家准备送入皇宫的女人,都已定好了未来封登后位的计划,却被萧镇给截了下来。

迫于无奈之下,兰秋嫁入六王爷府,而兰家庶女兰机取而代之,嫁入宫廷,深得圣宠,封号武德皇后。兰秋与兰机并非同一时间有孕,兰机早产两月,故而夜念斯和萧宴才成了同年同月同日生。

年纪相仿,命却天差地别。夜念斯含着金钥匙长大,出生便是嫡子,享尽荣华富贵,年纪小小便熟读四书,极其有才,连一向严肃的姜莞之都对他甚是嘉许,定言帝王之才。

可他一心算计换来的儿子萧镇,却三岁都不会说话,五岁不会数数,八岁连‘父王’二字都能喊出个参差。他也曾不信邪,入宫去见那十四嫡子,心想一个毛头小子能让人瞧出什么来。

可那一见,凭他这多年阅人的眼光,这小东西若是不除掉,日后他的儿子,必然毫无机会。那时候想接近这夜念斯,可是难上加难,皇上于他极为宠爱,捧在手心中都怕化掉。

萧镇长长舒了一口气,眉眼犀利,这些事情仿若昨日,谁能想到,多年前他因夜念斯身后庇护而不能杀他得逞,多年后他早已经功高盖世,可还是不能杀了这个废黜嫡子。

他不会放弃的。他深知自己悲惨的一生,从来都是源于他明明有皇脉、有能力,却让远不如他的人去控制着他的生死,这种被人死死勒住咽喉、时刻担心皇恩不再的濒死感,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再次尝到。

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为王,无论这条路多么肮脏、多么阴险,需要牺牲多少人,需要做出多少惊悚厉怕的手段……他都一定能做到。

夜念斯,他绝不会让这个人好好活着的。任何威胁到萧宴的人,他都会一一铲除。不过随即,他颇重的心事似乎豁然一明朗,他忘记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啊,夜念斯可是逆贼兰氏后人。

想杀他,三言两语,故技重施,是最简单、最狠毒的方法。只是这一次的这盘棋,萧镇不会想下地那么简单了,他要让所有和兰氏有关的旧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阴沟中的蝼蚁,统统死在阳光下,让他们肮脏的陨灭,为他纯透清善的萧宴铺下通往明君的康庄大道。

彼时沁蜜宫中,萧沁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婢女眉眼小巧精致,眼神机敏,她手中拿着一枚檀木短梳,在萧沁青丝上自上而下地滑落下来。

梳妆台旁放着一个水盆,盆中盛满了血水,沉着一两块方巾。然屋中并没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对比起三月初三那日的惊心动魄,今日是平静不少的。

萧沁一双圆润的大眼睛侧着看了看自己的长发,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她悠悠然站起身去,身旁丫鬟上前想要搀扶,她都是不用的,没走几步,坐在雕小凳上,扬着眼朝外头看去,语气傲慢,“人可还在那处杵着呢?”

丫鬟青晓是个眼皮活络的,她快步上前从门缝中溜瞧了一眼,转过身来跪在萧沁边上回话,“娘娘没帮错人,夜王殿下就在那边立着呢,想来皇上忧心娘娘,故而就算知道那刺客并非是他所派来,却还是不轻饶过他的。”

萧沁轻笑一声,眼神中冷冷地,她伸出一只手靠在桌上,抬手稍稍捏着小腹,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三日前她起床时,一个不慎一脚踩空摔倒在地,她腹中皇儿原本就胎像不稳,这一摔可真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那流下来的孩子是个早产的女婴儿,气息都失了,多亏萧沁身子还算抗硬,高低是没出什么别的岔子。

她思来想去,总觉此事不对,便派了青晓去暗中查查,得知林书频频入宫,美名其曰是和御政司院之间的政务,却也被人瞧见和太医院袁湛关系密切。

六个月时她就得知腹中孩儿并非是个皇子,她心中虽然郁闷,但是耐不住萧镇虎视眈眈,她倒是想看看他要如何作践、如何算计,故而在孩子没了后,她借故自己想吃贵妃梅,皇帝宠爱她,故而带兵出郊,这才给了她修养回血的机会。

那孩子没了,她心中并不忧伤多少。她当初入宫,深知皇恩淡薄,放眼宫里公主郡主,各个生活艰难,夜皇欣赏的多是马背上英勇的女人,对于宫中这些淑女闺秀,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既然生下来都不一定有好日子过,那她也不必执着于那个没有机会来到这世界的孩子。

只是这桩身体之痛她却并不想白受,若是让皇上知道她不慎伤及皇嗣,恐怕龙颜大怒,她的娇软角色却是再也没办法在他心里竖起来的,故而她便随意设计了一番,原本只是想随意找个人假装刺杀,让她能有机会营造出被迫堕胎的假象即可。

可她却先后听说了夜念斯坠湖、皇陵遇刺等等事情,一个被废的嫡子,这么无聊去折磨他的,倒是不会有别人。虽以萧沁的脑子,她想不出为何萧镇这么针对夜念斯,但是一石二鸟,坏一坏他的好计划,却是让人心爽的一件事。

这不,今日瞧见他惊讶又吃瘪的样子,她那痛苦的表情都差点装不住了。算上这次,夜念斯可是足足欠她两次人情,这命不好的孤种也是个可怜的,她长叹一口气,倒是不指望他能念及什么恩,毕竟她的算计,就凭他那个一二窍的脑子,八百年也是想不通的。

就希望此事,千万别被皇上看出个一二来,如此,她便能让自己坐稳这贵妃的位子,时刻握着荣华富贵的幸福。

她扬了道手,“让那夜王跪下,给本宫磕三个头认错后,便可滚了。”她可不想让一个晦气的人整晚盯在外面,正好这几日皇帝必不会过夜,她可得好好补补觉,休养生息。

月光逐渐清冷,道道皎月白光照在夜念斯高挺的鼻梁上,在瘦削的颊上留下一抹明厉的阴影。他独身一人站在院子中,没过多久,青丝宽肩上已经悉数布满白梅瓣。

他黑眸稍稍低垂着,两只手垂在身侧,面色清冷淡然,宫殿侧门外走过几个提灯的太监,其中几个正是当时在冷宫中为难他之人,此刻他们瞧见里面的情景,都不由得地身子颤抖着。

他们压低着声音——

“听说了吗,今日夜王找来刺客,害得贵妃娘娘小产了!”

“皇上不砍了他?这事儿可不算小!”

“我当时说什么来着,这皇十四子,谁靠近谁倒霉,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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