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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小暴君的童年(第2 / 2页)

原来这是宫里之前的冷院,是关押不受宠的妃子和皇子的,后来搬迁到了她遇到夜念斯的地方,这里便被搁置下来。她忍不住猜度,当时和她隔着墙对话的人,不会就是小时候的夜念斯吧?

这想法让她禁不住一激灵,要知道她那时候童言无忌,可是什么话都和那“小松鼠”诉说,不过她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那这里面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了。

她摇摇头,将药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从袖中拿出一叠淡粉色的信纸,铺开在桌上的时候,那信纸背后金色的“佛”字格外闪耀。

自从嘉裕皇陵回来以后,覃雨望就每日在记录一些事情和愿望,她希望夜念斯可以永远生活在自己精心编制的这个温柔旋涡里,哪怕这份爱意是虚假的,可是终究也能让他一辈子好好地过完。

她握着手中的墨笔,在信的一张信纸上写下——

“今日是景和十四年三月三十一,日子过地极快,转眼间三月也过去了。我还不知道小暴君的心是否已经为我而动,他冷冰冰地,我给他上药时,也经常躲着,似乎对我并不信任也不喜欢。”

她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写,“只是越发了解他,我越发觉得或许这世界从未善待过他,纵然他很坏,但是被那般折磨的人,在没有感受到爱的情况下,怎么会善待别人呢?”

“让我惊喜的是,他很聪明,也很懂得给别人留有余地,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知道夜念斯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好快点引诱他喜欢上我。”

“根据我目前的观察,他还算是安分,也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就是整日看书睡觉吃饭三样轮回,也半步都不迈出府去,希望一切顺利,我能好好地保护住他,保护住这风调雨顺的大虞朝。佛祖,菩萨,求您保佑我吧,也保佑他,惩罚那些要欺负他的恶人,让他们统统不得善终。”

覃雨望奋笔疾书地写完后,将那信折起来,和其他的都放在一起,用布包裹着,放进自己的袖口中。

准备离开时,旁侧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覃雨望杏眼朝那侧望去,只见那个月茹嬷嬷朝她跑过来,手里拎着一块帕子,而后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本下意识要挣扎,那香气却十分诱人,直往身体里钻,她片刻便觉得头晕,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而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落在地上的帕子,帕子上绣着两只刺鸟,那两只刺鸟的上方,是一个血红色的“饮”字,她眉间微皱,眼中之景在一点点地散去,随后便沉沉地昏了过去。

一片白雾茫茫中,她踉跄地走着,看不到前路,亦看不到来路,她不停地跑,不停地喊,可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直到她停住脚,身旁的白雾才逐渐散去,一个穿着紫袍的小男孩,煞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约莫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模样长地很是漂亮,黑玛瑙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长长的睫毛翘翘地,嘴巴也是嘟嘟的微笑唇,小巧的鼻子鼻翼稍稍扇动着,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问覃雨望,“姐姐,你长得好好看呀,我们可以拉手手吗?”他转过头指着前方,覃雨望抬头望去,只见那处一片黑暗,也没有楼房,也没有宫殿,像是一个黑黝黝的洞,他哼唧着说,“那里好黑,念斯害怕!姐姐拉手手。”

他将小手伸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覃雨望。

覃雨望愣了一下,她蓦地反应过来,她这是梦到了夜念斯的童年?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奶团包子,不得不说,这小模样和夜念斯还真有几番相似。

总归是梦,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她大方地牵住他嫩呼呼的小手,唇角轻勾,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是发不出声音来的。

她只能看,只能听。而在她拉住小夜念斯的手时,周围的景象一下子变化了,他们来到了废院,不,彼时还不是废院,这里巍峨而宏丽,大殿是独一无二地华美,大殿前左右都有两座玉石瀑布,牌匾是金色的“兰机宫”。

小男孩抓着覃雨望的手,欢喜地往里面跑,“走咯,带漂亮姐姐见父皇母后咯!”

覃雨望随着他走了进去,看到彼时大殿中的软榻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人眉眼绝厉,但看向女人时露着笑意,而那女人,模样惊艳,一颦一笑中并无媚俗之气,反倒是透着一种飒气,她穿着一件橘红色的长袍,坐在男人怀中翻阅书卷。

桌上的吃食也是特别的,并不是宫里其他妃子桌上摆着的点心茶品,而是一盘翡翠韭菜。看得出那女人很喜欢吃。

覃雨望眸间错愕,原来这就是夜念斯的母后,兰机。她并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相貌可憎、会巫术的巫女,而是一个得宠、美丽、端庄的皇后。

她望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心却莫名地抽搐起来。在她觉察到痛的瞬间,这一切景象都变化了,方才还被皇上宠爱的女人,转眼间手脚和头颅被绑在了五匹马上,猎场中,笼子里放出恶犬,咬碎了女人的脸,随后马儿一惊,她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宫门外响起冲锋的号角,一个与那皇后眉眼间有着些许相似的男人带着甲胄士兵冲进皇宫,却被早就埋伏在此的暗卫一举拿下,死相凄惨,血流成河。

覃雨望莫名地红了眼尾,这就是夜念斯家人的下场,她急忙左右寻找夜念斯,只见他被押着跪在断头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毁掉了容貌,然后一个一个地失去亲人,而皇上之所以不杀他的理由,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嫡子,皇上许下承诺,一旦他有了新的嫡子,必然不会留佞妃之后。

她冲到断头台上去,使劲推开那刽子手,抱住小小年纪的夜念斯,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忍让他再看那场景。可她的手中并未湿润,六岁的夜念斯,冷静而清醒地目睹了这一切,他没有发疯,甚至没有片刻感情波动,他木讷地接受了一切,被打入了冷院。

情景再次转变,到了覃雨望所在的冷院中,夜念斯每晚做梦,都能梦到自己的母亲,可是他无论如何回忆,都记不起母亲的脸。他开始和院子里的蝼蚁玩耍,每日在这冷院中数着日子过。

屋中还有一个伺候他的嬷嬷,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弯月形状的玉坠,上面刻着一个“茹”字。

靠着墙坐的夜念斯,扬起黑眸,那双眼里满是凄冷和寡淡,他看着覃雨望,同梦境中初遇时判若两人。

身旁的雾逐渐弥漫起来,覃雨望再次进入那白雾茫茫之中,片刻之后她苏醒过来,眨巴两下眼睛,眼中浊气才散去,她坐起身,却发现自己面前那张手帕,已经燃地只剩下灰烬了。

她扶着石凳站起身,皱着眉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些事情,这难道真的是小暴君的童年?唯一能为她解惑的,只有在梦里和现实里都出现的那个人——月茹,才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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