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这点客户?”钱云不屑地勾起嘴角。
“我没那么大格局。”黄升耸耸肩,“要么夜蛾酒吧换掉我,要么,我就只能从别人那拿货了。”“找谁拿货?白鬼,还是其他人?”钱云眯起眼睛,扫视其他人,“你们呢,你们一起过来,也是这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钱云脸色冷了下来,他逐一审视自己的下线,半晌,他说:“我给你们机会,谁不想干了,现在就走,我不会追究。但出了这张门,以后也别想再回来。”
他话音刚落,黄升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其他人有的犹豫,有的向钱云道歉,陆陆续续,也都离开房间。最后,房间里除了钱云外只剩下一名牙医,穿着整洁的衬衫,身材瘦削,皮肤黝黑,鼻梁上架着副银丝眼镜。
“一帮鼠目寸光的垃圾。”钱云看着办公室门,冷笑一声,“他们永远都是老鼠,只有伱能看得长远些。”
牙医沉默不语。
钱云看向他,笑了笑,“你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吧。”
“那个苏行不一定可靠。”牙医说,“他没给出任何实际的东西。”
“他要谈生意的是至人。”钱云摇头,“没人能找到至人,所以他的合作对象只能是我。我会帮他利用性灵会的优势在颍川市开拓市场。”
牙医叹了口气,“他们是我叫来的。”
“谁?”
钱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挑起了刚才那场集体背叛,他目光冷了下来,死死盯着牙医。
“最近死了很多人。”牙医说。
“这里每天都死很多人。”钱云语气冰冷。
“最近死得更多。”牙医说,“很多人因为缺药,发生了严重的免疫反应。”
“我们是走私贩,不是医药局,没人能保证稳定供药。”
“我们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生意,他们信任我们。”牙医顿了顿,“街口做甜菜羹的那個女人死了,你很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因为她有时会往汤里加人造黄油和野生的月桂叶。东边那个捡垃圾的老头也死了,以前你被人摘了义体扔进垃圾场,他把你捡回去照顾了一个月。”
“这不是我造成的。”钱云语气依然冷静,他拿开嘴里的烟,放进烟灰缸摁灭时,手指以难以察觉的幅度颤了颤,“我要是继续待在这里,迟早跟他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牙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位置有每个位置的规则。你的走私生意做得不错,这里也有不少人靠你活着,这就是你的价值。但你想把自己摆到不属于你的位置,你想脱离这里……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以为至少你能懂我。”钱云失望地看着牙医,“你也要当叛徒,是吗?”
牙医沉默不语。
钱云深吸一口气,抿起嘴,压抑着怒气摆了摆手,“滚吧。”
“我只是……”
“滚啊!”
钱云猛然站起,把烟灰缸砸到地上。
牙医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钱云站在原地,目送牙医的背影消失。
他扫视空荡的房间,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下方萧条的药厂车间。
他发了会呆,坐进椅子里,向脑机发出指令,品味记忆库里的甜菜羹汤,回顾黑药厂发展的日子。
他就这么坐着,直到夜深,黑暗的药厂里只有通风系统的嗡鸣。他起身捡起凹了一角的烟灰缸,又点燃一支烟。
忽然他手一抖,烟头的红光悄然坠落。
一条消息浮现在他义眼里。
发信人赫然是已经失联两天的苏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