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婆:“小一岁不算小,小五是家里独子,爹是育林书院的教书先生,为人讲情说理,家里条件也还算过得去,那包小五你能镇得住,他也听你话,你若是嫁了,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的.”
就是那包母强势。
不过包小五是家里独苗,菂菂如今在宫里头当差,有田地宅院,包母哄着都来不及,是不会为难菂菂的.
沈引菂只是笑笑:“爹爹才去世,我说好了要守孝,这事先放放吧!”
刘婆婆接话:“没有说让你现在就嫁,只是让你考虑考虑,接触一下.”
她不拦着她要守孝,只是菂菂年纪也不小了,婚事该有个定数.
话还没说完,沈引菂出声打断道:
“婆婆,我娘传来书信,说想见见引荣,你晚些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都大哥备好马车,你带引荣去找我娘,你们住一小段时日,避避暑,等过秋了再回来吧!”
刘婆婆不太愿意:“那么些田地要忙活,这一走两月等立秋再回来,收成指定不好”
她老了,不愿意出远门了。
“我要是跟着走了,这家谁看着?你要是回来,谁给你开门,谁给你做饭.”
沈引菂眼睫一颤,在烛火的照耀下,眼里多了几分光亮。
次日。
沈引菂还是劝说刘婆婆跟着一块上了马车。
包袱都上了马车后,她把都恩叫进院里。
沈引菂塞给他一个盒子:“把人送到之后,你最好不要再回京城来了.”
她怕他会受到她的牵连,亦或是别的麻烦和危险。
都恩拿着盒子,沉甸甸的,让他猜都不用猜便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没有推托沈引菂给的银钱,但否了她的:
“我还有别的事,可能没办法听你的话.”
沈引菂皱眉,楞了一下,才反应回想过来都恩说的其他事是什么。
虽然他从未跟她说过,但她想来,都大哥应当是想要为他父亲正名,亦或是继承超越他爹的成就,光宗耀祖!
人各有志,沈引菂没办法强求。
她想了想,说道:“那就麻烦都大哥费心,帮我找几个忠诚的侍仆,保护我娘他们老小”
都恩蹙眉,很是不解沈引菂如此紧张的过分担忧:
“太子殿下当不会如此殃及你的家人吧?”
沈引菂垂眸,摇了摇头:“我防的不是太子殿下”
她防的是别的另有用心的人。
或许是六殿下,又或是齐皇
都恩看着沈引菂始终蹙眉不展的担忧和烦愁神色,不禁担心:
“菂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心事和难处?我可能帮不上忙,但说不定能出出主意,或帮你想别的办法.”
自从他走后回来,沈引菂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沈引菂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抬眸看上都恩,思虑后,到底还是出声说道:
“都大哥,不管你父亲当年是真心投降还是被陷害,结果是对的
都大哥,战事马上就要起了,勿要对恒国盲目愚忠,若有选择余地,来日你去景国,找封川亦,便说是我举荐的。若你不想投顺,也可找他谈条件,至少能保下你能保下的人或物.”
都恩皱眉,神色疑惑中又带着不明的复杂。
他听说她结识接触了那景国质子,只以为她是善心好意,现在说来,她是为了寻求庇护?
可为何她会有此预知设想?
见都恩脸上的神色,沈引菂也不想多说解释。
她从屋里取出一个黑色盒子,又拿出圆珠黑笔和纸张,写画了些什么,将纸条和盒子一同交给都恩:
“这是保命的家伙什,若不到危及生命,亦或是紧急情况,不要随意使用!”
都恩接过,虽不知是什么,但菂菂这样说,那便是能救命的物件!
“那劳烦辛苦都大哥了。”
她该吩咐的都说了,不该给的也给了。
都恩:“不麻烦。”
他没着急走,扭头看向往内院的路,问道:“那她怎么办?”
沈引菂跟着看去,“无事,我会交托给小三杞帮忙。”
她待会去聚元楼找小三杞,聊说怎么入景国边境的事,并付上一笔钱,让他帮忙把白梨运送至景国,交给封川亦照顾
等沈引菂和都恩出来时,沈引荣乖巧地站在马车边,等人出来,他才迎了上去——
“啊啊——”
沈引荣有点着急,两只手比划着,连带着啊啊的出声。
沈引菂一如既往地看不太懂。
旁边的都恩帮说道:“他应该是问你什么时候接他回来?”
他也不太懂,只是回来得知沈引菂收了个哑巴义弟,他闲时翻了翻手语的书,连蒙带猜的,他估摸沈引荣是这个意思。
沈引荣没有否认,应当是猜对了。
沈引菂摸了摸他的头:“过些日子我得空了就去看你们,你是家里的男子汉,要好好照顾娘和婆婆,要是我去后听你调皮,可是要生气的!”
沈引荣点了点头,双手比划了两下。
都恩说道:“好好保重自己。”
沈引荣扭头看都恩,见都恩盯着沈姐姐的眸光,没有否认。
沈引菂咧着嘴笑:“好了,接你们是去度假享福的,别摆这苦样,笑笑——”
说时,沈引菂捏了一把沈引荣的脸颊。
“去吧,我晚点还有事,路上不着急赶路,悠哉着多看看风景,路上绕点也没关系”
这话说时,沈引菂看着都恩,都恩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放心。”都恩应下。
沈引菂点头笑。
她看着沈引荣上了马车,又见刘婆婆掀起窗帘,唠叨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引菂笑着一一答应。
都恩赶着马车启动,沈引菂挥着手:“以后缺什么短什么就给信,引荣,好好照顾我娘和婆婆——”
马车渐渐远去,沈引菂再是控制不住心底酸楚和泪意。
她双膝一曲,向着马车一跪。
娘,女儿不孝,不能膝下尽孝,不能亲自给你养老送终-
几日后。
六国来使皆到,于皇宫设宴款待。
沈引菂穿着锦缎华服,坐在左次位,接受各国医士的攀谈谄媚。
其中不乏多有怀疑和试探,她应付不来的,都被旁边坐着的九皇子齐玢平淡然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