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她想打很久了。
早在襄州,他身处牢狱,还慷慨激昂叱骂襄王是乱臣贼子,辱骂盛氏一脉堪当伥鬼的时候就想揍他了。
只不过,那时碍于右丞相郑同恩,襄王虽然囚禁了他,但一直对他礼遇有加,未曾苛待过他,所以一直没机会下手。
这一次,可算是落在她手里了。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辱骂之仇,赏他一个脑瓜子正是合适。
秦瑞芝拍拍手掌,拍完之后又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好像那一巴掌弄脏了她的手似的,然后漫不经心道:
“我早跟你说了,我母亲不会见你的,她连我都不见。自打我母亲和离,搬来蒲州之后,就把自己锁在里面,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我说你不相信,眼见为实,现在你相信了吧?相信了就赶紧滚吧,月黑风高,凉凉雨夜,孤男寡女,本小姐在蒲州名声可不大好,可别连累相爷之子,辱没你郑家的门楣。”
郑频心口吊着的那口气泄了下来,顿时感觉茫然无措,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袁先生牺牲自己才保下他的性命,他一路从泥泞地里爬涉,躲在粪车里潜进城,又避开人群,趁着夜色跑来高家,却只扑了个空。
那些来历不明的匪徒,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找上他,前路凶险,老天爷是真要绝他的路啊。
想到这里,郑频哭的更伤心了。
听的秦瑞芝无语望天。
大男人哭哭啼啼,真是够没出息,当初身处牢狱依然慷慨激昂的神气也不知道哪去了。
“哎……”秦瑞芝用脚踢了踢他,“虽然我不清楚你找我舅舅所为何事,但我舅舅曾任县令,要不然你去州府衙门试试?搬出郑相的身份,想必闫刺史定会将你封为座上宾,有求必应。”
“去州府衙门?”郑频从臂弯里抬起脑袋,“倒也可行。只是我一夜奔波,身疲力乏,还请秦姑娘发发善心,收留我一夜。”
他生怕秦瑞芝不同意,又忙补充道:“姑娘大恩,我一定重谢。刚刚听闻姑娘要回京都,若是我能平安回到京都,我一定奉上厚礼,亲自登门致谢。”
回到京都,能得右相庇护,往后行事也能方便些,只是收留一晚,这买卖划算。
秦瑞芝斟酌片刻,点头应道,“行吧,看你可怜,收留你一晚上。不过,我府中人单力薄,怕你有非分之想,只许你住偏厅,睡地上,明早你就走。”
条件是苛刻了些,但总算有落脚的地方,能好好歇一晚上,郑频连连点头,“谢姑娘仁义。”
秦瑞芝领着郑频去了偏厅,偏厅里只有几张桌椅,又觉得简陋,有些不好意思:“条件简陋,你就将就一晚上吧。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床被子,再送壶热水,拿几个馒头给你。”
说完,就要离开。
郑频站在偏厅门口,低头看着浑身的泥渍,局促的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顿感羞愧,“秦姑娘,我能不能洗个澡,再借身干净衣服。”
秦瑞芝看着庑廊里留下长长的泥印,府里不过两人,清扫起来很麻烦的,遂叹口气,点点头,“我舅舅应该留了几件旧衣,我去找找。”
刚转身,就有一道利箭呼啸飞来,秦瑞芝急转身形避开,然后几乎是下意识推开郑频,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