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过于震撼人心,孙修敏险些以为她从未听过那些妄语。
待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看着秦瑞芝,连半句言语都说不出来,却见秦瑞芝背了双剑,惊喝道:“瑞芝,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瑞芝莞尔一笑,“舅母,别受惊,我去讨个债。”
去郑丞相府上讨债。
前些日子,郑频应了他,许她五千两银子,替秦清越还赌债,结果应了约,人却没了影,连银子也没着落。
这些官宦子弟,那张嘴就跟天上的云一样,说不准就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还得劳烦她亲自去丞相府讨债。
讨债嘛,架势得足。
身背双剑,那架势足的像去杀人。
可是孙修扬不在京都,她能去找谁讨债?
如今居于京都,还能与她有仇的也只有晏映竹。
孙修敏惊的一身冷汗,将秦瑞芝已经走远,紧迈了几步,忙跟上她,一边疾走,一边喘着道:“瑞芝,你要去哪里讨债,讨什么债?你姨母不在京都,你要去向映竹讨债,可是寻漩涡岭的事情,与映竹毫无关系,她是刺伤了你,可是罪不至死啊?”
秦瑞芝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孙修敏面红耳赤,面上挂上汗珠,心口起伏不止。
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挂念她的嫡亲妹妹和姨侄女,果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区区丈夫一脉的外甥女,哪抵得上骨肉血脉至亲。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理解“瑞芝”想附苏攀的权势回到京都,高家之恩浅于纸面,淡薄如水啊。
想想过去的那些时日,瑞芝与高家姐妹之待遇并无二般。
高谨英任县令多年,未曾升迁,他既为官清廉,又不齿受兄长接济,日子过的清贫,吃穿用度都与平常人家无异,丫鬟随从也没有。
可高家三女都是一样,秦瑞芝没有的,高家姐妹也没有,自然也察觉不到区别对待。
可生死当前,孙修敏却还是坚定的站在了她嫡亲妹妹那一面。
好似,秦瑞芝不是她亲手养大,虽不是亲生女,却与亲生女无异的半个女儿。
也好,有些人到死也没感受到这份刻薄冷淡,也挺好的。
蓦然,秦瑞芝的眼眶红了,侧头定定看着孙修敏,止不住的悲哀,“我知是非,舅母的教诲不敢忘。”
兴许是觉察到太过于悲伤,秦瑞芝抹了眉角的泪珠,定神道:“我哥欠了赌债,无力偿还。刚好有人欠我一笔人情债,我准备以债抵债,正准备去讨要,舅母,莫要想多了。”
“不是去找映竹就好。”孙修敏沉沉叹了一口气,还没消停一会,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瑞芝,映竹与苏攀如今夫妻和睦,锦瑟和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