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
“圣女糊涂,这便是殿下的来意了,还不快快请进来!”
到底还是人精的大长老看得透,她一点破,门外瞬时涌入了好几位天医门内门弟子,扛着人就放到了房内的榻上摆好,又瞬息间沉默着掩门退了出去。
黄袍摘下了兜帽。
然而那面孔却是一张丢进入海里便会立刻消失不见的普通脸,大众到毫无值得记忆之处,即便是和他脸对脸面对着,赵枝枝只要移开眼一瞬,便似乎立刻忘了他的长相,每次重新望回来便是重新认识了一遍一般。
她低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兀自为又昏过去的殊乐把脉。
这一下,便让她心中有了极其荒谬的猜想。
她收回手,分别撑开殊乐的眼皮,看了一圈他的瞳孔;又转而,掐着他的下颌,左右摆动他的头,甚至还掏出袖中手帕,顺着殊乐的唇角擦了一遍又一遍,静静盯了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敢问殿下,这位小公子是否时常昏迷不醒,白日也常常嗜睡,没有任何预兆地便会像刚才那般不分场合地晕厥?”
黄袍颔首。
“但他正常时行走坐卧都不见异样,甚至食欲不减反增?”
黄袍又点头。
“先心有疾,脾虚胃弱。”赵枝枝迅速给出了诊断,“能治。”
黄袍看她的目光这才带了些真情实意的赞许来。
赵枝枝隐在袖中的五指却仍自紧紧攥着。
三日之前,她未必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若非比试的第一日出了那位病人,若非当日阿穆勒出声呛她,她就不会借由震动的丝线察觉脉象的细微变化,不会在比试结束后又系统性翻阅了一遍藏书阁内有关心病的记录,也更不会看见那个几乎有百年不曾面世过的奇症。
缺心症。
字面意思,常人心有四瓣,殊乐却只有三瓣。血液流经不畅,再兼脾胃气虚,胃气上涌,时时冲撞着本就脆弱的心瓣,有时突然气血停转,自然也就昏迷不醒了。
只是……她凝神看向分明是死士打扮的殊乐。
心疾最忌讳剧烈行动,殊乐再在这般环境中久待,恐怕不好。
但面对这似乎能看穿她一切想法的黄袍王爷,她却也不好开口了。
“既然圣女开口,本王心中有数,这便告辞了。”
出乎意料地,黄袍王爷转身就走,只在桌上留下了两袋鼓鼓囊囊的锦囊,想来是不菲的诊金。
“殿下留步”,赵枝枝骤然起身,“为何……”
“你不该问啊,圣女。”
王爷执扇在手,嗓音竟然年轻非常,“后会有期之日,再与我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