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圣女她很不好……”青儿眼眶中都积了一层泪,有些无助地看向大长老。可人微言轻如她,诸如“能不能不去”这种话,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
赵枝枝拍了拍青儿搀着她的手,闻言只是抬头看着大长老。
后者却面色冷漠至极地瞥了她一眼,“天医门重振雄风,难道不是圣女想看到的?”
“别让贵人们等久了。”
等赵枝枝收拾好走到堂前的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大长老对这些“贵人”们如此放不下了。
那是何等的靡费、何等的铺张,简直宛如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半点看不出天医门原有的苍翠繁茂、鸟语香。
有人搂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歌女,轻纱罗裙,纤纤玉指勾着酒杯往人怀里灌酒,嫣红丹蔻在不可描述的位置辗转流连;有人身前摆着一堆名贵的茶盏,看不出来茶的品质,茶具倒是恨不得让人一眼看出他的身家,镶金带银玳瑁珠琥珀簪,怎么华贵怎么来。更有甚者,一路走一路往外撒钱,还得正好铺在他脚下,否则便要让侍从大声嚷起来,“什么破烂地这么硌脚!”
赵枝枝看得眉心乱跳,她偷偷觑了大长老几眼,暗叹一声好定力,这都能忍着没表情。
有面不改色在前开道的大长老,赵枝枝只用眯出几个笑来,简单应承了几句后便端坐在诊台,工具人似的替这些荒淫纵欲的大人物们收拾起身体的烂摊子来。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富商。赵枝枝略打量他一眼,便看见他面容枯槁,眼下乌青深深一片,眼睛落在人身上时几乎都不聚焦了。心下已有判断,赵枝枝抬手切脉。刚一搭上去,便死命咬牙才能忍着不笑喷过去。
肾虚。
虚得跟没有了肾似的。
“大人可是……”赵枝枝歪头,好险从嘴里滑出个不那么贬义的形容,“是否夜间常常起夜,但又觉总不太多,只是感受很频繁?”
那人瞬间的羞赧后便露出了个“神医啊!”的表情来。
赵枝枝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对这些病人的情况她算是有了个数了,就当重新打打新手村好了。
或许是一切都太过荒谬,在外尊贵无度的大人物,身体却早就烂透了,所患之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也知道羞耻,唯恐常人医师听了后走漏风声,这才不远万里地重金赶赴天医门,钱买个心安。
赵枝枝笑得都有些耳聪目明起来了。
“下一位——”青儿打帘出去,刚福身见礼,身侧突然卷过一道强劲的风,掠起她耳边发丝模糊了视线,再一抬头,原先坐在外廷等着传号的最后一位贵人竟然就青天白日没了影。
真是奇怪啊。
青儿摸了摸被吹得有些发麻的脸,但很快便换了神色,欢欢喜喜转身要带着赵枝枝回去歇息,结果后颈突然一阵剧痛,迷糊晕过去之前,她看见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背后的大长老,缓缓收回了那带血的拐杖。
而另一边,赵枝枝瞳孔紧缩,整个人努力向后缩去,却被眼前人死死扼住双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筋碎骨。
“就是这双妙手回春么……”眼前人脸上横亘一张划破半张脸的长疤,贪婪地望着赵枝枝手腕上上次放血而留下的疤痕,忽地,他附唇到赵枝枝耳边,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赵枝枝浑身一颤。
“小丫头莫害怕,我只要回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