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竟然使她不分昼夜的那些努力都成了笑话。
魏邵抬头等着赵枝枝的后话。
“我会和你一起离开天医门。天高海阔,是不是圣女,是不是回春仙子,对一名治病救人的医者而言,都不是必备的名头。天医门若真致力于济世,不会因为少了一名圣女而放弃初心。而我……”
赵枝枝忽然笑起来,这一笑似有神法,仿佛眨眼间时空倒转,竟让魏邵梦回他们初见时,赵枝枝热心说着要给他解毒的那一刻。
岁月厚待他,这么久的时间流转过去,赵枝枝依旧还是那个赵枝枝,尝遍冷暖、历经苦痛,却依旧愿意对着他笑。
“我要做医者,不是圣女了,哪怕是个村姑,做个赤脚医生,也一样能救到很多的人。”
哪怕是个村姑。
魏邵也不觉笑起来,“那,我们离开后就先去村里看看好不好?你还记得小荷村吗?回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赵枝枝情绪稳定下来后,理智和神智一起归位,突然就对魏邵这哄孩子似的语气有些无奈,“老伯,虽然咱们差着辈,但是也不用把我当成孩子的呀。”
话音未落,赵枝枝猝然收声。
因为面前人突然抬手至耳侧,顿了顿,缓慢地撕开了一点缝隙,慢慢拉开,竟然是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
话到嘴边的“老伯”猝然一转,变成了蚊子嗡鸣的“大、大哥?”
那些与这双清澈明目毫不相符的皱纹、斑点,突然都有了解释的余地,它们毫无生机地躺在那极漂亮的五指撑开的面皮上,而它们覆盖之下的,赫然是一张漂亮得过了分的俊俏脸庞。
赵枝枝一时失语。
那实在是太美的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让人一打眼便永难忘怀。
但很快,魏邵辨认出那本是震诧与惊异的目光,缓缓被一种令他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求知欲”所替代。
赵枝枝面色凝重地骤然与他凑近了距离,捧起人皮面具看了看,又捏了捏他的粉脸,良久一直都在喃喃低语,“这不像是树脂制品,极为透气,又很成型。”
“和皮肤骨相的融合度奇高,随着夸张的表情动作,竟然也不显丝毫褶皱。”
赵枝枝的眼睫忽闪忽闪地对着魏邵的鼻梁扫,却仿佛顺着浑身的筋骨挠进他心里似的,痒得他面色一阵阵潮红。
“好枝枝,别贴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