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路果然不是真路,而是不知为何,竟在一片薄薄土地上蔓生起来的碎石地。
几乎是魏邵方踏出去的一瞬,那看起来极其结实的地面竟然以他双脚站立之处为圆心,以他臂展为半径,飞快地向四周崩坏塌陷下去!
两人都早有预料,魏邵大手一揽,将赵枝枝妥帖地塞在怀里,空余的左手抽刀出鞘,在飞快下坠的同时腕部一转,钢刀铮鸣一声,深深没入崖壁;
与此同时,魏邵手腕再一翻,自袖中突然脱手而出一道绳索,灵蛇一样攀上刀柄,他手一用劲,借力带着赵枝枝猛然上跃。
可怕的滞空感。
魏邵拧眉抽刀再刺,又是借力一跳,短短几个瞬息,便带着赵枝枝堪堪坠在了高崖正中心的高度,略略向上望,头顶处正有一个被草木掩盖的洞穴。
当日魏邵就是从这里钻入了天医门的。
只是来时一切风平浪静,这里还不是悬崖,而是平地。
恐怕天医门设置了什么阵法,竟然可以做到让入山之路一日一变,稍不留心就是有去无回。
魏邵心中更加重了对天医门绝非善类的猜测。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被下毒时,那人狞笑着道出的残忍计谋,“药门之中总有药人,试毒炼药,惨不忍睹,我的好堂弟……这就是你今后的命了!”
眉心一跳,魏邵又揽紧了些赵枝枝,心道出去后一定要带她好好看过身子,再把人重新养回白白胖胖的才好。
赵枝枝却不懂身前的人百转千回的柔肠,她只觉得自己在反复上跳间一颗心快被颠得颠三倒四的,还好提早给自己一股脑喂了好多药丸,各种药性反复交替发作,竟然冲淡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恶心感,让她面如金纸,却还好没有极不体面地呕了魏邵满身。
她眼前一阵阵发晕,无意识紧紧抱着魏邵的腰腹,几乎是八爪鱼一样抠在人家身上,绑在自己腰间的绳圈硌得她好难受,于是更加委屈地抱紧魏邵,发出一阵小兽的嘤咛。
“枝枝,我现在要带着我们跃进洞里去,但现在不好借力,可能会有些倒转的眩晕感,你……”
魏邵之前还没发觉,现在风雨被头顶突出一截的山崖挡着,赵枝枝又紧紧躲在他怀里,软软的唇就贴着他喉结。
一片嘈杂中,心跳与呼吸彼此交缠,把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无意识嗫嚅都清晰百倍地放大,让他强硬的理智都有了片刻的崩裂。
魏邵微转了转自己早已麻木的手臂,却还是强行逼出了几分力气,将赵枝枝在胸前护好,低声哄人,“枝枝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换一条路,就是要颠簸得久一点,不过就没有现在这么危险了。”
“不……不用”,怀中姑娘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如黛双眉紧紧蹙在一起,抓着他的小手都不安地胡乱抓着,身体早就冷透,“我们快走、快走就是,我能受得住。”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魏邵在那虎狼环伺的京城里,最早就学会的道理。
他幼时曾养过一只猫,爱护得要命,行走坐卧都恨不得把猫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