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想向他哥哥的私生子提问。
“您在风息堡,”但法林爵士率先回答,“您自己的卧室,陛下。”“您病了,脚底板生了个大疮,怕是不能行走。”埃伍德·梅斗伯爵谄媚地露出心忧的神情,语气遗憾地说。
史坦尼斯愣了几回神,方才出声说:“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情况?”梅斗伯爵微微一愣,他身旁的洛马斯·伊斯蒙爵士给了答案:“多恩屡屡犯境,边疆地才恢复和平,夜歌城被我们收复了。”
收复?史坦尼斯笑了,只有信七神鬼话的人才会信洛马斯的说辞,与多恩作战的怕是只有边疆地领主,风息堡军队不足千人,哪来的能力收复夜歌城。
“说实话。”他言辞严厉,但很虚弱,声音轻飘飘的,不知道这几个人有没有听出他话语的严肃。
“夜歌城,还有一些边疆地贵族背叛了风息堡,转向了乔佛里,”没人搭话时只有法林爵士率先开口,“你的女儿被推为女王,被戴佛斯爵士带去了北境,看来下一步的战略怕是联合史塔克共讨铁王座了。”
史坦尼斯点点头,轻蔑地一笑。
三人面面相觑,不清楚史坦尼斯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微笑。
“他们不知道您来了,”梅斗伯爵低声说,“只有少量士兵和仆人见过你的面貌,但不知道是您,如果可以,我们随时都可以派遣船,把您送去临冬城。”
史坦尼斯没有答话,他撑着手臂,想着后续的事,但眉头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揉着眉心,不停咳嗽。
“看来您需要休息,”梅斗伯爵说,“我们会为你准备个侍从服侍您。”
“就他了,”史坦尼斯顺手一指,指向艾德瑞克·风暴,“劳勃的儿子,我的亲人。”
梅斗伯爵轻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的陛下,您休息。”
三人陆续又在房间里停了许久,后来全被史坦尼斯轰走。
艾德瑞克瞪大眼睛,看着床榻上的史坦尼斯。
“要喝酒吗,陛下?”他问,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史坦尼斯摇摇头,“我可不会像我兄长一样,饮酒把命丢给了野猪,下了七层地狱把国家的烂摊子丢给后人。”
艾德瑞克抿抿嘴,放下了酒,“您需要什么?”
史坦尼斯微张嘴,他的脑中浮现出科塔奈·庞洛斯的面孔,又在艾德瑞克·风暴的脸上目光停留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你呆着吧,”
“遵命,陛下。”艾德瑞克环顾四周,选择在棋盘前坐下,盯着席瓦斯棋看。
史坦尼斯头靠着软枕,闻着房间里艾德瑞克布置的香料味,眼皮愈发沉重,再次入眠。
艾德瑞克在房间内走了走,后来又没了动静。
等史坦尼斯再次醒来时,已至深夜,风息堡外是难得的静谧月色,被卧室的窗棂分成一格一格照在床铺上。
月色流转间,视野所见被分成流动的明和暗。
艾德瑞克站在明暗之间,无声矗立。
“怎么回事”史坦尼斯刚说出口,便觉得胸腔镇痛,低头看去,白色的天鹅绒床被上多了一滩血迹,在昏暗中显现是一团黏稠的阴影裹在自己身上,压着他喘不过气,也起不了身。
“为什么?”史坦尼斯垂着头,声音小得可怜。
“庞洛斯爵士。”艾德瑞克·风暴话里带哭腔,眼眶里噙着泪水,月色在其中闪烁。
“明白了”史坦尼斯感受到眼皮的沉重,不同之前,此刻是真的沉重,是诀别的沉重。
“我以前教过蓝礼,咳咳,告诉他怎么躲过讨人嫌的教头,对他而言是讨人嫌的,”史坦尼斯吐出口血,“在风息堡里有个秘密通道,父亲以前生气的时候我会躲在里面,仆人和侍从都找不着”
“出门,”史坦尼斯吩咐道,“一直往左转,今晚风息堡没有暴风雨,这.这很好,你会看见一处敞开的洞口,月光照在里面好像帘幕,探出头,洞口下面的城墙,有一处爬梯,爬下去,是厨娘的贮藏室,你想什么时候跑,带多少物资,咳咳,都行”
“为什么?”这回轮到艾德瑞克问,声音依然显得稚嫩。
史坦尼斯没回答,而是伸手指向旁边的书柜,“第二个抽屉,有一袋金龙.”
“把他带上,你可以取其中一半,咳咳!”史坦尼斯撑起上身,血汩汩而流,“另一半,另一半给北边,靠海的渔村,有我札甲和佩刀的人家,留给他,我答应过他们,咳咳,这是国王的信用.”
史坦尼斯要坐起,招着手招呼艾德瑞克过来。
后者面目迟滞,在史坦尼斯差点倾倒前扶住他,一言不发。
“国王,要有国王的死法.”史坦尼斯坚持坐着,看着艾德瑞克取走抽屉里的金龙,推过侧门,向左侧的走廊离去。
“凛冬将至.”史坦尼斯喃喃自语,“这仗,早点结束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