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偏她又成了这出头鸟

东府的下人房位于于府北面和东面各有一处，东面的临近二爷和二奶奶住的正院，北面的则与三少爷和五小姐的院子相邻。

雪客如今住的这地方，北面有一偏茂密的竹林，是二爷一时兴起叫匠种下的，但也因此，夜里总是照不到什么月光，即便是点了灯笼，依旧不大亮堂。值夜的丫鬟们回来，一不小心摸错了屋子也是偶尔会有的事情。

雪客自觉打她来二房后，从不曾叨扰到什么人，更不曾结怨，若是涂香，那也已经被打发出去了，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夜里往她被子上倒水。心里还想着，或许是不是有什么人弄错了的缘故，可在那之后的一连好几天，她的被子，始终是湿的。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再去领冰块时，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帮手，用膳时总是只能分到菜最少的那一份，时常是连块肉末都见不着

这一来，不用猜，也知道她这是被人针对了。

翌日一早，待孙瓒出门后，雪客便独自敲响了小玉的房门。

开门的是于她同住的时一个名叫双城的二等丫鬟，对方个子不高，身材却很苗条，瘦削的脸，眉毛扬得感觉要直插入鬓角。

雪客礼貌地打了招呼：“请问小玉姐姐在里头吗？”

双城挑了挑眉，扭头喊道：“小玉，找你的。”

在她回首说话的同时，站在她对面的雪客也听到了她的心声「一大早就碰到她，真晦气」。

雪客轻轻瞥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

“雪客？今日怎么过来了，是三少爷有什么事？”屋子里头，小玉正在将头上的几只仅有的钗环取下来，她身边的床上还放着一件修补了一半的孙瓒的衣袍，这些贴身的东西向来都只有她和几个嬷嬷才能经手。

雪客先是打了招呼，待她走至自己跟前，又示意小玉往外走几步，等彻底出了双城的视野之后，才开口道：“小玉姐姐，不是三少爷的事，是我有事想来麻烦你。”

“你只管说。”

“是这样，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去取冰时，那几个平日送冰的家丁总是不在，横竖等不来人吗，我自己来倒也是不打紧，但总要费好些时辰，而且这么热的天，叫三少爷等着，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姐姐比我聪慧，是否可以教教我怎么做才好？”

雪客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果然，她这样问，眼前的小玉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这倒是难不倒她，只听小玉内心想着：「这些家伙也真是的，就算排挤雪客，也不能影响到主子头上去，这种事要是被三少爷知道了，少不得要发一顿脾气的。」

但她表面上却只说：“妹妹别担心，这些个都是懒货，天一热就不知道躲哪里乘凉去了，便是看妹妹你好说话罢了，回头我去说他们。”

雪客笑笑：“好，那就麻烦姐姐了。”她假装叹了口气，“幸好，原先我还以为是大家不愿意搭理我呢，担心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