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刚刚聊得起劲,可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王老太太这边坐下,又朝着孙瓒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姨太太笑着:“原是我想着好不容易碰上三哥儿,就问问我屋里过去的那个丫头,也没有旁的什么。”
王老太太想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也是了,雪客过去也有一阵了,不知在二房做的如何了.”说罢,转头盯住孙瓒,“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雪客虽是我给你送过去的,却也不要碍着我和你姨太太的情面不敢罚她,该说还是要说。”
“孙儿明白了。”
她又接着说:“不过你也知道你母亲那个性子,我们府里没人压得住她,雪客呢,是个可怜的,她养母又是你四叔的乳母,太过苛待人家传出去也叫人家笑话我们”她又提醒林氏,“你也是,自己院子里的人还是要去看看的,找个日子去二房那边走一趟,带我的礼去,也算是给那傻丫头冲冲场,别叫她傻乎乎地叫人给欺负了。”
林氏迫不及待地应承下来。
其实,她前些日子听说一起送进二房的涂香已经被打了一顿送出来后,心里就一直放心不下,中间问了商嬷嬷几次,也说连个雪客面都没见上过。
本意是打算找个机会去一趟,赶巧今日遇上了孙瓒,又听他说这两日总看雪客身上时不时带了些伤,就趁着刚刚在老太太面前刻意起了个话头,如此一来她再去二房,也算有了名分。
孙瓒难得来老太太院里,干脆几人一道用了早饭,临走时,林氏将他送到门口,又嘱托了他几句,只说若雪客有不周到的地方,多担待些。孙瓒也一一应了。
不出两日,雪客就收到了姨太太过来东府的消息。
这可能是她记忆中,从来不善与人交往的姨太太,第一次出西府的大门。
姨太太林氏本是江苏省扬州人,祖上在前朝做过大官,到了她父亲这辈也是念过一些书的,可以说是正紧的书香门第了。
只是本朝初时,一位姓顾的秀才在科考场上言辞激烈地书写了一篇对当今这位万岁爷口诛笔伐的《朱门赋》,不出三日便被诽谤朝政之名,处以极刑,悬尸示众,更是至此牵连出一批文人,各地官府纷纷罗织其罪,一时间腰斩、抄家之流不在少数,姨太太林氏一家,也在其中。姨太太虽由于当时未满十二因此保全性命,但也流落梨园卖唱为生,直至后来被孙老爷纳为妾室。
虽说后来生了下了四爷,但由于这层出身,林氏在府中也还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雪客知道她来自然是高兴,可想到如今的主子二奶奶,不免又为她有些担心,好在孙瓒准了她过去看看,雪客就想都没想,急急忙忙往正厅跑去。
不待她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姨太太的声音。
“.这丫头属实是让我养得娇了些,原是我家宁儿走得早,不然到现在,也有雪客这丫头一般大了,我每次都跟老爷说,这丫头如今的性子,愈发是像极了宁儿.”
与之相对的是薛二奶奶尴尬地笑了笑:“我说这孩子我怎么看着这么亲切呢,姨太太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些像宁妹妹了,我嫁过来之前,还常同她一起去灯会呢,这一晃,竟也这么久了”
雪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眶有些酸。
她知道了,姨太太说这些,这是专程跑来给她撑腰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