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威武

今年的初雪来得晚，却好像要把之前落下的全部补上一般，这场雪下得格多大，等到傍晚的时候，厚厚的雪已经把天门山蒙得面目全非了。

放眼望去，山坡的松针树上顶着一团团雪色的绒球，偶尔一阵大风刮过，摇摇欲坠。

座落在半山腰的楼阁庭院黑墙盖上了白瓦，鲜红的腊梅只剩下几簇苞挣脱束缚在枝头上顶风绽放。

积雪一堆，空气也冷了许多。

姜楠怕冷，纵然习惯了区魔岭暗无天日的阴寒，但也经不住在雪天地里狂欢半日。

后遗症就是玩回来的时候，她全身瑟瑟发抖，两条腿更是已经不听使唤了，受伤的膝盖又胀又麻，伤口的结痂处泛起了一层青紫色。

关键阿九没有丫鬟，她还要忍着身上的疼给自己烧了一桶热水，直到泡到桶里的那一刻，幸福的眼泪才从眼角收了回去。

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因为泡了热水澡的缘故，这晚她睡得格外香，次日一早被自己肚里传来的咕咕声给叫醒。

姜楠摸了摸平坦甚至有些瘪下去的肚皮，顶着凡人的躯壳，才两天不吃饭就已经饿得头昏眼了，如果再不去找些东西吃，不用等王千千来杀她，她自己就能升天。

天门山清修弟子已经辟谷的不多，膳房每日都会准备食材用来供应众弟子们吃食。

姜楠到得晚，早上的熟食已经被分光了，膳房的大娘看她可怜，偷偷拿了两根胡萝卜送给她。一路捧着回去的时候，她总有种自己是兔子的错觉。

唯一的好消息，因为这场雪下得太大，山上山下的路都被雪覆盖了，考虑到弟子们的安全问题，天门山全山上下清修弟子放假三天。

思来想去，放假期间还是有必要去宣羽面前刷刷存在感。

做为九龙真人的首徒，他的待遇与别人不一样，独门独户住在松草院。

姜楠才到门口就被院子里正在扫雪的阿炎拦住了去路：“阿九你怎么又来了，公子不是说不要让你来找他了吗？”

姜楠曾在阿九的遗书里看过，阿炎是天门山脚下镇上的乞丐，有一回宣羽给了他一块馒头，结果他竟追了一路，硬是要留在天门山给他当使唤下人。

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阿炎是整个天门山除了九龙真人之外唯一真心待她的人。也因此，之前阿九才有机会时常把自以为寻到的好东西送到松草院给宣羽。

阿炎问完后目光挪到她手中：“你又给公子带东西了吗，这回我可不能再帮你转交了，否则公子一定会把我赶下山的。”

姜楠心想阿炎果然和阿九所说的一样纯真，笑了笑把手中的袍子直接塞到对方手里：“这回我带的东西是给你的。”

阿炎一怔：“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