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嫤和李凤娇很快来解救了她,明漪快乐地投进了姐妹们的怀抱,三个小姑娘头凑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着私话,笑闹声声。
明漪想着,这样的快乐真好,为了守护这些人,还有这样的快乐,她愿竭尽全力。
宴中时,崇宁帝果真宣布了喜讯。其实早前多的是人已经听见了风声,却还是都纷纷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恭喜陛下和太子殿下,又向安国公府上下道贺,不管真与假,当真是一派和乐欢喜之象。
明漪与李凤娇倒是真的为傅睿煊和安嫤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高兴,不知不觉就多饮了两杯。
也不知是傅明漪这副身体本身酒量好的缘故,还是明漪多年的历练,明漪不过微醺,李凤娇却已醉得有些厉害,被玉翘搀扶下去歇着了。
明漪倚在白玉栏杆上吹着风,头顶淡云朗月,池边清风微徐,虽带了秋意,却还算不得冷,很是惬意。
“云安郡主!”身后有个宫女靠了过来,屈膝福了礼,“奴婢是在撷景殿伺候的,长宁郡主醉得厉害,嚷嚷着要跟您说话,玉翘姐姐忙着照顾,实在脱不开身,便差了奴婢来请郡主过去一趟。”
明漪微微眯起眼来,虽只是微醺,但她这脑袋因着酒意略有两分迟钝,转头四顾了一下,没有找到繁霜,皱起眉才想起这丫头方才去了恭房,这都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吃撑闹肚子了?“我身边的繁霜去了恭房……”
那宫女闻弦知雅,转头对近旁一个小太监招了招手,“你去寻一下云安郡主身边的繁霜姑娘,就说长宁郡主请了云安郡主去撷景殿,也请她快些过去……”
小太监点点头,行礼退下了。宫女朝着明漪屈膝福了礼,略往后一退,让开前路,明漪才施施然迈开步子。
大周尚在时,李凤娇常入宫小住,便是宿在撷景殿。因而,从御园过去的路,明漪是熟的,无需宫女引路,她便顾自走在前头,头顶明月高悬,道上宫灯轻晃,将喧沸的人声远远抛在身后时,灯火也晦暗起来,宫女绕到了前头执灯照亮,烛火悠晃间,脚边白玉栏杆下的荷池水上倒映着月光与灯影,虽已只剩残荷,却也不显孤清。
四下安静,只能听见她们二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明漪看着那宫女微垂的后脑勺,轻声问道,“撷景殿里的桂开了吧?想必不久就能给你们发下新的头油了。”
“撷景殿里桂开得正好,郡主一会儿便可以看看。只是这些桂都是要留下来给长公主殿下制香的,哪儿能轮得上咱们这些奴婢?”长公主甚爱桂,这是望京众所周知之事,这撷景殿中桂品种繁多,却多是为长公主所植。不只为她回宫时瞧见欢悦,更因为长公主平日所用的香便缺不了这一味。
这事儿宫里不少人都知道,傅明漪未必知道,可明漪却是再清楚不过。她不只知道这个,还知道撷景殿中伺候的人,身上不可用香,就是怕混杂了宫中桂的香味,惹得长公主不喜。
“哦?是吗?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用给长公主殿下制香的桂制成头油?”都怪她这脑子,因着喝了点儿酒都变得不那么灵光了,方才这宫女过来时,她就闻到了桂香,但因着她是从撷景殿来的,身染桂香气本是寻常,她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离得远了,那些旁的脂粉气和酒气淡了,她才觉出这桂香浓郁得太不寻常了些,而且,离了那些驳杂的味道,这桂香味里便掺杂了一些旁的味道,是从这宫女发髻间传出的,只怕制作算不得精巧,还透出些油腻的胰子味道。
前头执灯引路的宫女骤然停下步子,下一瞬,手里的灯一扔,便是转身朝明漪扑了过来。
明漪早有所备,堪堪侧让开来,那宫女居然已在半空中一个侧翻又追了上来,手中一抹雪亮在轻寒的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冷光,竟是一把锐利的匕首,朝着明漪胸口急刺而去。
明漪扬眸一惊,却已被她封住了出路,身侧就是白玉栏杆,她只得如那日一般,疾伸两手,将那匕首挡在了一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