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嫤掏出帕子来,一寸寸地擦拭着明漪手上的血渍,看着她手背上被褚晏清掐出的血印子,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明漪看着她给自己擦手,心里反倒一点点沉静下来,“现在怎么办?褚晏清到死也没有说出阿娇的下落,线索断了,咱们该往何处去寻?”
“我再去他这两日出没的地方看看,或许还有什么遗漏了的蛛丝马迹……咳咳!”傅睿煊说着,却是呛了口冷风般倏然咳嗽起来。
这一咳,安嫤和明漪的脸色都变了。
“殿下体弱,千万别受了风寒,还是先行回宫吧!”明漪忙道,见安嫤和傅睿煊都看过来,她不等两人开口,就是道,“我带着人再去找找看,还有相府那头,也还要殿下去交代,长公主殿下那里,也要人操心着。”
安嫤与傅睿煊对望一眼,大抵也觉得她考虑得周全,没有再坚持。
“好吧!我先回宫,将今日之事悄悄回禀父皇,他也一直忧心着,再与父皇商议一番相府那头的事儿……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可以放心差遣,我把人都给你留下。”傅睿煊沉吟片刻后道。
明漪点头,“多谢殿下!”
“我先去趟长公主府,若是无事,回头再来寻你。”安嫤亦是道,只是临了,她嘴唇翕张了一下,似要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便是扶着傅睿煊率先离开了。
明漪仰头看着灰彤彤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声,李凤娇,你在哪儿啊?
由于褚晏清的死,李凤娇的失踪到底也是瞒不住了,流言便是如此,一粒火种落下,转瞬便是燎原之势。
既是如此,崇宁帝也没了顾忌,拨了大批人马,四处找寻李凤娇的下落。长公主府的人,傅睿煊、安嫤还有明漪也都没有闲着,可即便如此,连着搜寻数日,几乎将望京城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李凤娇。
长公主终于撑不住了,病卧在床。而安嫤几人虽然未说,可也明白,这么多日的杳无音信,李凤娇多半是凶多吉少。掳走李凤娇的人若是褚晏清,将她藏在某处,她若是逃不出,甚或是没有吃喝,这么多日过去,会如何?若不是褚晏清,那必然另有所求,可无论是长公主府还是别处,都没有收到半点儿讯息,连勒索信都不见一封,莫不是那人害怕,索性杀人灭口了?
“也或许……阿娇已经不在望京城了?”就是这样一个念头,让六神无主的明漪有了别的方向,转而让陆昭往李凤娇出事前后,离京的陆路和水路方向查。
这么一查,还当真查出了些许端倪。这一日,她便是随着陆昭一道出城,到了运河边的码头。
码头上船来船往,鱼龙混杂,很是热闹,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水腥味儿,还有来往船工身上浓重的汗味。
两辈子加起来,明漪还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但她不过也只是蹙了蹙眉。
陆昭就走在她身边,和陆明一左一右,将来往的人隔开,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郡主,那高老三就在前头,他是这里的老行家,耳目都灵光着,就是他说,长宁郡主失踪那日,他瞧见一伙人搬着个麻袋上了一艘船,瞧着大部分都眼生,他本以为是拍子的,可后来想想,又觉得奇怪。毕竟,只瞧见过那么一回,也只搬过一只麻袋……”
明漪听着,抿紧了嘴,明白陆昭的意思,若是拍子的,不大可能只做一单生意。可也未必,毕竟,李凤娇身份特殊,而且,她那张脸太过祸端,落在有些人眼里,却是千金万银的摇钱树。若果真是落在拍子的手里……明漪根本不敢去像李凤娇此时该是何等遭遇,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两分,朝着陆昭所说的方向疾步而行,眉眼间更是不由带出几分忧急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