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此事说来话长,主要还是她如今身份有些尴尬,我也不好总让她以女儿家身份示人,就她手底下做的那些事,太容易竖靶子了,我只能给她暂时先安个玄九的名头……”
宁觉大概齐说了说米玉颜的来历,宁中听完便斜了他一眼:“你怕不仅仅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吧,你把她竖的靶子直接抽出来插山门身上,这是有想法?”
“师兄你就说你承不承认,这就是个天纵奇才?”
宁中想起刚才那一斗,再想起这回即将要起的大战布局,加上刚听说的身世,不由点了点头:“确实论得上天纵奇才,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儿啊!”
“师兄你怎么越老越迂腐了呢?我就问你,咱们山门现在的定海神针是谁?”宁觉和宁中说话可不讲什么客气,都是嫡亲的师兄弟。
万寿观和君山女医馆从来都是一而二二而一,宁中当然知道,如今山门真正叫人高山仰止的,是女医馆那位老祖宗,当即颔首道:“倒是颇有些秦医女当年的风采。”
“师兄,且看看,等西南大事定下,我估摸着她能展现出来的,远不止于此。这样的人,若是交到女医馆那位老祖宗手底下去,咱们山门是不是也能算得上后继有人了,如今这几代,包括秦医女手底下,咱们这些人,跟她比起来,那还是太平庸了。”宁觉颇有些感慨道。
宁觉这观点,宁中也是认同的,因为无论是万寿观还是女医馆,眼下的变化和进益,其实都是那位老祖宗在推着走的,可她毕竟也已经年过七旬了,而现在的山门,勉强也只能算得上是守成有余,上进不足,当然太出挑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没个令所有人都心折的中坚力量,心里总不踏实。
待得宁德办完掌教师兄交代的琐事,着急忙慌到了后山,遴选也已经接近尾声,宁德冲宁中道:“师兄,还缺人不?您看看能不能带上我?”
宁中一脸好笑地看了看宁觉,有多宁德道:“这你得问问你的掌教师兄放不放人,我可做不了你们的主。”
宁德连忙看向宁觉:“师兄,让我去吧?”
宁觉面无表情地摇头:“不行,我刚已经下过场了,我去了师弟你就得看着山门,这么大的事,山门得守好了!”
宁德愣怔了片刻才跺了跺脚:“师兄你就故意的吧?”
宁觉继续摇头:“怎么能说故意的呢,师弟你就说论功夫,我是不是比你要强上一星半点儿的,眼下这鱼龙阵正是需要阵眼上的人,我只好下场试了试,宁中师兄也觉得我上去特合适,师兄你发句话,这不是我编瞎话的吧?”
宁中一脸无语:“我没来的时候,你俩也是这副模样?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好意思还跟孩子一样?当是争吃呢?”
“行了行了,师弟你也莫要多说了,这段时日,山门的事你就多担待些,要有下回,肯定换你上,我绝不拦着。”宁觉还不忘安抚宁德一番,不管怎么说,山门最近琐事繁多,这师弟要是闹脾气撂挑子他还真不好办。
“师兄你搁这儿给我画饼呢?这回之后,下回是什么时候?再说了,你是掌教师兄,山门的事还是你来才最名正言顺,你看那陈三,他哪儿不够格啊?但人家知道自己要居中调停,就很自觉没有跳出来,师兄你怎么能跟我争呢?”宁德还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那不一样,陈三郎身边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用吗?山门有你,跟我再没什么区别。”宁觉反正咬死,坚决不让。
“嘿,师兄你哄鬼呢,”说着又四下看看压低了些声音道:“那广南王都来了,还用得着陈三居中调停?人家就是自觉,知道什么人干什么事,要真按战场论,师兄你说你怎么也算得上是一营主将吧,我最多算个前锋,哪有前锋坐中军大帐,主将先跳出去的?”
……
宁中实在没眼看,也不再管这师兄弟最后到底是骡子打死了马,还是马打死了骡子,径直往场中挪了挪,示意沈向青先歇一歇,接下来他来出手选人。
陈山这一行人刚从城里赶过来,一上场就看见换人,关键是沈向青还有些迟疑,就知道这老道不是个简单的,心下不由有些颓然。
宁中打了个哈哈:“走我手里过,就以二百招为限吧,能过二百招,就算是通过遴选。”
看着场中的情形,广南王捅了捅一直不想回去歇下的陈渊渟:“你猜你身边这些人,有几个能过?”
陈渊渟撇了撇嘴,他哪听不出广南王这是在炫耀,他那八个影卫都被选上了,可他身边那些护卫,认真论起来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和影卫们的精心训练到底不太一样,当即便道:
“管他几个能过,只要能把七十二人阵凑齐就行,要实在不够人,要不后头的事交给大哥,我也上去凑个数?”
广南王挑眉看了眼陈渊渟:“啧,我怎么瞧着你们好像都把这阵当儿戏一般,大家都争着抢着要上,其中的凶险还用我多说吗?你赶紧给我打住,就凑不够,你也不能上,你万一出点事,西南这一摊子现在对我来说,跟两眼一抹黑也没啥区别,再说天家那儿我也交代不了!”
陈渊渟见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看穿,也不敢再多说,他是真想跟她并肩上阵,只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后头一大摊子事儿,他上去不合适,因为一旦这个策略失败,他得为她兜底,还得负责好接应,确保她和他们这群人能平安回来。
陈渊渟眼睛盯着场中已经开始的遴选,嘴里却说道:“隐六已经回到蔺南了,很快盂南王府便会得到粮道被掐死的消息,今年他们那边的府库里没有多少余粮,若是我们拿了死士营的罪证,倒是可以考虑用兵。”
听陈渊渟突然说起这个,广南王脸上神色敛了敛,摇了摇头道:“估计不行,朝中议论纷纷,都在拿遗旨说事儿,还有拿祸民说事儿的,天家如今也是被逼得手脚无法撒开,大概还是真能用个困字。”
陈渊渟咬了咬牙,连叹气都叹不出:“那些老匹夫,就该把他们都绑了带到西南来看看,这地方都快活不了民了,还祸民,那要是盂南王府直接出兵呢?咱们总能还手吧?”
“那老王爷可狡猾得很,又惯是谨慎小心的,你能用什么法子逼着他出兵?”广南王摇头。
陈渊渟眯了眯眼:“要是把他后路断了呢?”
如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