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饶命啊!”燕裕连忙阻止说道,“伱在这种环境下吐火,跟直接自爆有什么区别?”
“赤羽九凤火。”周红羽回答说道,“我会控制力道。”
“那也悬啊!”燕裕抱怨说道,“这堵塞地方离我脑袋一臂距离都没有,万一火星溅到我眼睛里怎么办?”
“那你就闭眼。”周红羽冷冷说道,“还是你有什么办法?”
燕裕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知两人此时是身躯相贴、肢体交缠的状态,如果自己推三阻四,这姑娘说不定认为自己要占她便宜——神经,都被埋在冰川底下了,谁还有心情吃你的豆腐?
虽然确实舒服柔软又有弹性就是了。
他这边闭上眼睛,周红羽立刻扭头、瞪眼、张嘴,从口中吐出一道极细极密的金线,瞬间便将侧面的冰屑堵塞完全贯穿!
能行!
周红羽收起法术,神情一喜,随后又是一愣。
赤羽九凤火确实能击穿堵塞,而且因为是细密金线的形态,也不用担心会伤到狭小洞室里的两人。
但正因为太过细小,因此只是在堵塞处钻了一个又深又长的洞,并不能让他们就此脱困。
“得狠狠切割。”周红羽得出结论。
“不大行。”燕裕提出异议,“大光明火是把冰化成水,你这个是把冰切开,它整体的体积没有太大变化,最多也就把冰切成更小的碎屑,让它能落到下面去,但以此腾出来的空间也是微乎其微。”
“那要不我用大光明火?”周红羽神情不善,“还是你有什么办法?”
燕裕立刻不说话了。他此时的姿势就像是被周红羽紧紧壁咚在冰墙上,完全没有地方可逃。要是将这女煞星惹毛了,真的吐出大光明火来,那就要变成冰炉烤鸳鸯——殊为不美,还是闭嘴。
周红羽再次鼓起腮帮子,吐出赤羽九凤火来。金线迅疾贯穿堵塞之处,然后随着她小心翼翼地低头,开始朝下方移动切削而去。
她以前施展这个法术比较莽,素来都是吐出金线随后用力一摆,斩断敌人。如今为了不伤着燕裕,也只能慢慢操控。
但这速度一慢下来,真元消耗的量就大了,却也是无可奈何。
在堵塞位置切了半天,周红羽不得不承认燕裕说得没错。就像是瓶子里塞满了碎石,现在你用激光把一部分碎石打成沙子,确实能节省出一些空间,但是不多。
更麻烦的是,她的真元已经枯竭不够了。
“给我吃丹药。”周红羽说。
“不用,我这里有。”燕裕试着去摸丹药,却发现药装在自己上衣口袋里,要想手伸进去就得曲肘,但这空间已经狭小到曲肘都困难了。
“还是用我的吧。”他的动作之艰难窘迫,周红羽也看在眼里,叹气说道,“在我屁股后面的裤袋里。”
“你为什么要塞在屁股后面?”燕裕诧异问道,“不怕一屁股下去给瓶子坐碎了?”
“……少管闲事。”周红羽没好气道。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习惯罢了。
燕裕伸手摸向她的臀后,这个动作倒是无需曲肘,但周红羽的后面紧贴冰壁,手有点儿插不进去,他也只能用左手搂住周红羽的腰后,将她用力摁入自己怀里,好让其身后腾出空间来。
“吸气收腹。”燕裕提醒说道。
周红羽没有回答,默默照做。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爪哇茂物城里,和这个男人又亲又抱的事情。虽然在安全归来之后,好几次都想将其彻底忘掉,但每到夜深时分却又偶尔会出现在梦里。
更加诡异的是,梦醒时分总会怅然若失。
周红羽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脾气又臭、实力又强,这样的女人只会叫人望而生畏,不会有哪个男人敢来撩拨她的。
除了燕裕。
是的,除了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我命中的魔星。
她无言地将身体努力前倾,仿佛要用力融入燕裕怀里,感觉到对方的手正在她臀部的牛仔裤袋子里摸索,随后终于摸到丹瓶,将其拔了出来。
燕裕这边拿到丹药,往回收又不方便曲肘,索性便继续朝上绕过她的背部与后颈,将瓶口送到她的侧脸位置。
周红羽侧过头去,张口用贝齿咬住小木塞,拔掉,随口一吐,然后再次张嘴。
燕裕努力倾斜瓶身,将回气丹药倒入她的嘴里。
周红羽闭上了嘴,咽下丹药,开始运转残余真元,全速炼化药力。
燕裕正要将拿着丹瓶的右手收回,脸颊却突然一热——却是周红羽与他交颈而抵,侧脸相贴,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用力地搂住他的肩膀,让两人的身体越发贴合。
“没力气了,扶我一下。”她轻声解释说道。
“好。”燕裕也没有计较她是找理由还是真站不稳了,只是重新将她抱住。
两人在狭窄幽暗的冰川缝隙之中紧密相拥,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量,透过肌肤传来的心跳搏动声,以及隐隐的轻柔呼吸。虽然修士辟谷之后寒暑不侵,但哪怕不在乎柔软温暖的触觉,谁又会喜欢冰冷僵硬的冰岩呢?
“燕裕。”周红羽闭着眼睛,忽然问道,“如果没有人找到这里,我们也出不去了……你怎么办?”
“不会的。”燕裕安慰她道,“用赤羽九凤火多切切,虽然慢了点,迟早也能切出一条通路。”
“呵。”周红羽轻笑起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对你更有信心了嘛。”燕裕笑道。
洞室之中再次寂静片刻,只听见周红羽忽然说道:
“其实……我曾经设想过自己的死法。”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想要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牺牲。”
“为什么?”燕裕问道。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自己似乎凭借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是阴差阳错因祸得福,终于撬开了这只小刺猬的内心。
“唉。”周红羽低声说道,“因为如果我以其他方式死去,没有人会真正为我伤心的。”
“燕裕,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她的声音轻得仿佛垂死者的呻吟,“……没有爱着我的家人了。”
如此脆弱而悲伤的声线,让燕裕忽然涌起想要安慰她的冲动。但两世为人的经验和理智,又告诉他此时最好不要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因为家庭完整的你注定不可能理解她的孤独处境。
家财万贯者的任何资助,无论打着什么冠冕堂皇的名号,在一贫如洗者看来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罢了。再说什么“我理解你的难处”,那就显得太虚伪了。你捡过菜市场被人丢在地上的剩菜吗?你理解个屁!
“红羽。”燕裕低声说道,“你确实没有爱着你的家人,但你可以把条件放宽一点。”
“比如……不是家人行不行?”
周红羽怔了一下。
随后她突然转过头去,一下便叼住燕裕的嘴唇,动作激烈得仿佛猛兽撕咬,带着某种极其火热的、拼命的、不顾一切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