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个晚上,他又做了个关于谢拾檀的梦,在梦里,他是怎么玩小白狼的,就被谢拾檀怎么玩了回去。
甚至还要更过分一些。
他又被谢拾檀咬了。
这次咬的不再是脖子,而是腿侧。
那张英俊的脸埋下去,留下了咬痕,又怕他疼似的,怜惜地舔了舔,抬起头,淡淡问:“下次还玩吗?”
溪兰烬被他咬得腿软,手脚并用试图后撤,狼狈告饶:“不玩了,不玩了。”
结果又被抓住了脚踝。
戴在他脚腕上的黑环衬得肤色极为显眼。
谢拾檀摩挲着他的脚踝时,铃铛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然后他被一把拽了回去,他被困在属于谢拾檀的冷香气息中,听到头顶落下的几个字。
“可是我还没玩够。”
溪兰烬在梦里被玩傻了,好在醒来的时候,谢拾檀不在床上。
他晕晕乎乎地爬起来,手指打着颤用了个洁净术,才双手捂脸,喃喃自语:“我是不是疯了?”
他天天都在做些什么梦啊?
溪兰烬心里别扭,想去山顶的温泉沐浴,走出门了,才发现谢拾檀和江浸月在院子里说话,大概是不想吵他睡觉,给屋里下了道结界,将声音隔去了。
见到江浸月,溪兰烬的脚步顿时就挪不动了,眼里带着森森杀气。
江浸月给他看得后背发毛,无辜地摇摇扇子,用眼神询问谢拾檀:我怎么得罪他了?
谢拾檀没搭理他,见溪兰烬醒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视线在他红红的耳尖上停留片刻:“睡得如何?”
溪兰烬错开视线,不想看他的脸:“……挺好的。”
谢拾檀眼底似乎掠过丝笑意,嗯了声,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方才来了张传音符。”
溪兰烬又瞪了眼江浸月,走过去问:“谁的?”
看溪兰烬的领子有些乱,谢拾檀伸手给他理了一下,微凉的指尖似是不经意蹭过他的脖颈,溪兰烬问一句,他答一句:“曲流霖。”
溪兰烬被蹭得头皮发麻,脖子缩了下,怀疑谢拾檀是故意的,但看谢拾檀矜冷的神色,又看不出什么。
应当是不小心的。
脑子里滑过几个不相关的念头,他才想起曲流霖这个名字。
他知道这个名字,或者说是如雷贯耳。
溪兰烬刚在宴星洲刚醒来时,就听说占星楼和曲流霖的大名,毕竟宴星洲也就占星楼和药谷两个拿得出手的仙门了。
而且这位传闻里的占星楼主,还是江浸月的常年牌友。
虽然江浸月十赌九输,但依旧沉迷推牌九。
在这件事上,溪兰烬觉得江浸月的脑子和白玉星差不多,居然敢跟擅长占卜算卦的占星楼主推牌九。
溪兰烬好奇问:“他发传音符做什么,说了什么?”
江浸月终于有机会插嘴了:“曲流霖说他夜观天象,发觉鸣阳洲西北方的星象乌云遮蔽,察觉不妥。”
溪兰烬当没听到他说话,望着谢拾檀:“若我没记错的话,牵丝门便在鸣阳洲西北一带。”
见谢拾檀颔首,溪兰烬狐疑地望向江浸月:“你把我的事告诉曲楼主了?”
江浸月立刻摇头,不悦道:“当然没有,我像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溪兰烬的眉梢挑了挑。
曲流霖发来传音符,提醒他们西北的异象,自然不是来播报天象的,而是提醒他们尽快去牵丝门。
江浸月没有大嘴巴,谢拾檀也不可能外传这件事,所以曲流霖不仅知道他的复活,知道他这具身体是人偶,甚至知道他的身体出了毛病?
是这神通广大的神棍掐算出来的,还是他一早就清楚前后?
无论如何,那个神棍肯定知道不少事。
溪兰烬心里有很多困惑,想找曲流霖当面问话,但占星楼在宴星洲,距离太远,一来一回耗时颇长,曲流霖都特地发传音符来提醒他们了,眼下得赶紧赶去牵丝门才是。
他咽下满腔的疑惑:“那我们也该走了。”
江浸月潇洒地合上扇子:“我让阿霖和我一起盯着药谷,若有异动,就通知你们。”
顿了顿,他道:“不过我听小玉星讲述在化南秘境的经历,你们似乎和牵丝门那个仇少主结仇了?那小家伙记仇得很,牵丝门阴诡,你们当心一点。”
这事溪兰烬也考虑过,仇认琅那事是有点麻烦,不过在谢拾檀面前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就算仇认琅连谢拾檀也不怕,还有其他牵丝门的人在,牵丝门的掌门和背后那些长老知道利害。
跟江浸月临行道别,溪兰烬微笑道:“江门主,走夜路小心点。”
江浸月:“???”
他终于察觉到溪兰烬对他的针对性有点大,疯狂向谢拾檀丢眼神询问。
到底怎么了?
谢拾檀淡淡掀了掀唇角:“我怎么知道,你等他修为恢复后告诉你吧。”
江浸月大惊。
等溪兰烬修为恢复,那不是来揍他的吗?
但不等江浸月再说什么,谢拾檀便护着溪兰烬御剑而起,江浸月只听到溪兰烬丢下一句:“对了,替我跟白玉星道个别。”
话毕,俩人已经消失在天空中。
感受过谢拾檀的御剑技术,溪兰烬这次选择站在谢拾檀背后,抓着他的衣衫一角,防止被颠下去:“对了,小谢,我们还要去趟佛宗吧?”
鸣阳洲千宗遍布,佛宗也在鸣阳洲,离折乐门也不算很远。
谢拾檀点点头:“顺道。”
谢拾檀御剑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俩人便到了佛宗的地盘。
谢拾檀在来之前,便已传音通知,是以早就有僧人等着了,见到谢拾檀,赶忙揖了一礼,不太敢说话,带着俩人往大殿走。
溪兰烬懒得再换脸,戴着个帷帽跟在谢拾檀背后左顾右盼,跟着引路的僧人往里走,到了大殿里,才把封印魔婴的罐子取出来递过去。
大殿里只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接过罐子,妥帖放下,打量了会儿谢拾檀,笑道:“四百年未见仙尊,如今老衲见仙尊,似是郁结已消,但执念未改。”
谢拾檀眉目淡淡的,不欲多言:“超度一事,便劳烦大师了。”
老和尚望了一眼溪兰烬,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谢拾檀已经冷淡地颔了下首后,带着溪兰烬往外走了。
老和尚无奈,只得提醒:“雪凝圣珠可以助仙尊凝神静气,倘若珠串尽散时,望仙尊能回到佛宗。”
溪兰烬担心被人认出来,一直闷声不吭的,听到老和尚的话,视线才转到谢拾檀的手腕上。
行走之间,谢拾檀的衣摆被风吹起,露出他的手腕,以及他戴着的那串雪凝珠。
之前溪兰烬就很奇怪,谢拾檀一看就是不喜坠饰的人,怎么还戴着这么个东西,现在才知道,这玩意还有这个用处。
“你和佛宗还有旧吗?”溪兰烬跟在他身侧,忍不住偏头问。
谢拾檀嗯了声:“走火入魔时,佛宗赠与了此珠。”
溪兰烬对谢拾檀的事情总有耐不住的好奇:“为什么会走火入魔,是修炼时出了岔子吗?”
身边的人静默了片刻后,低低地应了声:“对,是修炼时出了岔子。”
溪兰烬感觉谢拾檀的语气怪怪的,又无从查证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大殿前的老和尚,又悄么么问:“他方才说,若是珠串散了,让你回佛宗是什么意思?”
“当年大战结束不久,我走火入魔后,”谢拾檀淡声道,“被镇在佛宗塔中三载,九十九位佛修日夜不停,围坐塔下念经,为我静心。”
溪兰烬嘶了口气。
传闻里怎么没说这事?!
他完全不敢细想,谢拾檀被镇在佛宗塔下,日日听那些老秃驴念经是什么感受。
方才那老和尚让谢拾檀回来,意思难不成是让谢拾檀回来继续被镇着?
溪兰烬赶紧捅了捅谢拾檀的腰:“小谢,我们快走!”
生怕晚走一步,谢拾檀就会被抓回去关在塔里似的。
谢拾檀看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抬手,轻轻在他头上摸了摸,低声道:“没事。”
只要溪兰烬还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再走火入魔,像只妖鬼一般,被那般对待。
不过他也确实不喜这个地方,没有多停留,带着溪兰烬再次御剑而起。
溪兰烬心有余悸,手指偷偷绕着谢拾檀泻落肩头的银发,小声问:“那你在照夜寒山上闭关,也是为了压制心魔咯?”
“嗯。”
谢拾檀要是彻底走火入魔,那天下就要遭殃了。
溪兰烬拍拍他的肩,鼓励:“你可是谢拾檀,肯定能战胜心魔的。”
谢拾檀无奈地笑了一下。
“之前听说你在照夜寒山上栽种了安魂树,是因为心魔睡不好吗?”
谢拾檀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溪兰烬玩笑道,“不会当真是为了梦见某个人吧?”
这回他听到谢拾檀回答道:“是。”
溪兰烬说不出话了,讪讪地闭上嘴。
原来就算是世人敬仰的妄生仙尊,也会如万万千千常人一般,期待做一场好梦。
他无意识地扯了下谢拾檀的头发:“那你现在能做好梦了吗?”
谢拾檀忽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下:“最近做的梦都挺好的。”
溪兰烬毫无所觉,为他感到高兴:“是吗,那祝你今晚也做好梦咯。”
“嗯。”谢拾檀面不改色道,“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