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本能
饶是一贯面上挂笑的雍玦,脸色都瞬间难看了下来。
若不是碍于众臣都在,沈执清都要以为对方会冲他直接骂出声。
雍玦此人果然是假慈悲。
沈执清察觉到身侧宴朝欢的视线落在身上,视线灼热似是有些烫人。
沈执清有些不解的转过头去,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已经移开,低头正在给他倒茶。
沈执清接过他递到手边的杯子,眸光望进那双眸子里。
头顶星光璀璨,对方的眸色深黑如墨,像是一湾深潭,让人看不见底。
宴朝欢从一进来就变得有些沉默,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直到,刚刚雍玦提到流云台之后,这人才有了动静。
不正常。
沈执清摩挲着杯子壁陷入了深思,坐于上首的雍玦开口提醒出声,“丞相,此事可是事关陛下安危。”他沈执清若是执意如此那就是不把南梁帝的安危放在眼里。
危急关头,保护他仿佛一切皆使于本能。
鼻息之间浓郁的酒味蔓延,沈执清蹙眉,“宴朝欢。”
听见沈执清的声音,嵇宴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护了人。
沈执清迎上对方的视线,却半丝为让,“现如今北穆王还在向京都讨要说法,君后如此行事莫不是要激怒对方发兵京都吗?”
这个罪名一旦扣下,他雍玦就可以揪住这一点惩治他。
沈执清想到此将杯子放下,抬起头来时声音就沉了下来,“君后此举,有举国覆灭之危。”
雍玦低呵出声,“丞相休要胡言!”
以前他只是觉得雍玦心思重,不堪为后。
坐在沈执清身侧的嵇宴当先伸手将沈执清拉入怀中挡住。
这可比刚刚那顶帽子大多了,群臣瞬间心里咯噔了一声。
现如今,他觉得蠢。
果不其然雍玦抓起桌子的杯子,朝着沈执清丢了过去,“沈执清你好大的胆子!”
这样他才有理由从宴会上离开。
嵇宴:“我没事。”
他直起身,视线从身上的酒渍上滑过,眸子微微抬起,冰冷的眸子落于高台之上。
杯盏斜飞直直的朝着沈执清砸了回来。
下一刻。杯子砸落在嵇宴后背上,酒液溅了一身的脏污。
发兵………
沈执清对于雍玦心里这点小算盘猜的极准,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是他沈执清想要的。
若京都覆灭那就是千古罪人,就差指着君后的鼻子骂他祸国了。
为君者,切不可已私欲为重,而雍玦到底是私欲大于家国。
真正为了南梁的恐怕就只有沈执清一人。
*
原本稳坐于高台上的雍玦这一刻觉得对方是想杀了他的。
雍玦攥紧扶手,差点站起身。
是嵇宴。
今日他非要将流云台毁掉是因为前几日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嵇宴就在流云台,梦见他来找他了。
雍玦闭上眼至今仿佛还能呼吸到对方身上沾染着的冷意。
他猛地睁开眼,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