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清翻了个身,望着人继续道:“玉离其实是我当初……一个故人救得,这么多年我收留他,一直将人当亲弟弟。他平日里除了话比较多,其实心思单纯,你多担待。”
沈执清将话给人说完,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给人解释这个,好像是生怕人误会似的。
可宴朝欢说到底与他不过是互帮互助的合作关系,他误会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沈执清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听见屋子里传来宴朝欢的轻嗯。
声音很低,却是让沈执清弯了弯唇。
沈执清抬眼,“今天大夫来,有说什么吗?”
询问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关切。
嵇宴手指微曲,拢住了被子一角,“相爷若想知道,明日大夫来复查可以亲自询问。”
小气鬼。
他还不想知道了。
沈执清生气就扯了被子转过身,“睡觉。”
嵇宴转过身,“相爷生气了吗?”
沈执清没说话。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拢在对方的背影上。
榻子小,沈执清身量长睡在上面蜷缩在一起,显得有点委屈。
嵇宴皱紧了眉头,“相爷不如来床上休息吧。”
沈执清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你再多说一句话,你明天还滚回你的柴房里睡。”
嵇宴:“……”
身后没了声音,屋内静谧,沈执清用了安神汤身子乏的厉害,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躺在床上的嵇宴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敢大胆的将视线落在沈执清身上。
那双在光影里乌黑的眸子,变得炙热染着执着。
他生于富贵,后权位至上,本以为什么东西都入不了眼,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可直到遇到了沈执清,他才发现他是他此生唯一的求不得。
明明死之前,他与人最早认识,又经历的最多。
可不知为什么到最后两个人会变成针锋相对。
而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神就再没从他身上离开。
沈执清:“嵇宴……”
低声带着些许哭腔的呼唤让嵇宴将思绪猛的抽了出来,才发现竟是沈执清梦中低语。
一碗安神汤,沈执清睡的并不安稳。
嵇宴轻蹙起眉头,掀开被子下了床。他赤脚踩在地面,轻声走到榻前蹲下`身。
窗外的月光皎白,沈执清的脸色染着些许疲惫。
此时他眉头蹙起,手指攥着被角,浑身颤唞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沈执清:“嵇宴……”
嵇宴听着他口中轻唤将耳朵凑到了他唇边,他听见沈执清颤唞着启唇,“你别死……求你……”
嵇宴倏然的收紧手指,抬起头看向他。
只见沈执清长睫轻颤,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嵇宴曲指接住,那落在指尖的泪仿佛烫灼了他的皮肤。
沈执清,自打我死后,这一年来,你可否是日日如此。
我的死,竟让你……如此痛苦。
嵇宴的脑海之中又想到初入相府的那个晚上他做的第一个梦。
梦里沈执清小心翼翼,与他乞求着原谅。
嵇宴将神思抽出,将视线重新落在沈执清的脸上。
直到这一刻,嵇宴才察觉,或许当年他自以为觉得对的事情,其实错的离谱。
沈执清,孤所愿,其实一直都是你平安喜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