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眸子渐渐眯了起来,“他不是你能觊觎之人。”
“是啊。”宴朝欢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偏过头来,“摄政王此生可有憾事?”
嵇宴:“有。”
宴朝欢:“摄政王可是也喜欢他?”
嵇宴看向人。
宴朝欢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心中答案已知。
明明两个人两情相悦,他虽然不知道一年前沈执清为何要杀了他,可两个人的本不该是如此结局。
“当年摄政王救我,助我大仇得报,我宴朝欢无以为报。死前能见到您,定是你我有缘,既然如此……”宴朝欢撑起身,“我活不了了,若可以……我愿奉出我身,赠与您。”
嵇宴蹙紧了眉头,“宴朝欢。”
宴朝欢咽下口中腥甜,再次出声,“摄政王我只求一件事,若您真能复生,求您,带着我这份爱,守他,护他,若有违誓,我就算是做鬼,也不饶恕!”
嵇宴将思绪抽出,将视线从沈执清的身上抽回,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石碑上。
宴朝欢,宴家事已毕,而你的祈求,孤听到了。
安心去吧。
沈执清亦是冲着石碑叩首,“宴公,神庙地下的神宫已彻底的封存,您当年未有送出去的奏折我也替您递给了陛下,雍玦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宴家事已毕,唯愿,地下英灵早日安息。”
*
相府,霜小院之中。
嵇宴沐浴之后将架子上放着的外袍披上。
扶风走进屋,冲着人躬身一拜,“殿下。”
嵇宴将身上的衣服拢好,“何事?”
扶风躬身,“此番宴霖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相爷索性没有查到殿下头上。”
“那件事,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嵇宴迈步走到窗户跟前,用手碰了碰窗边那朵开的娇艳的小白。
扶风再次出声,“殿下,您明明知道帝后之事事有蹊跷,现如今您难不成就放任南梁帝……”
嵇宴抽回手转过身来出声打断了扶风的话,“孤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让孤站出来重掌大权。”
扶风单膝跪倒在地上,“殿下,风狼卫都盼望着能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重见天日?”嵇宴笑了一声,迈步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开口道:“宴朝欢说他事事艳羡于孤,可孤有时候却是羡慕他宴朝欢。”
“羡慕他不被地位所累,可以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可孤虽然生在王侯贵族,却从未有一天真正未自己而活。”
嵇宴看向对方,“扶风,孤累了。”
“可就算您不在朝堂,沈执清也会在。”扶风朝着翠微阁的方向看了一眼,“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您若只是相爷身边一个普通的妾,您又该如何相护?”
扶风观察着嵇宴面上的表情,再次开口,“况且,依照宴朝欢的身份,您就算是拿回权力,也不是……”
嵇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扶风,你逾矩了。”
扶风低下头去,“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还请殿下三思!”
若二人再度同朝,是否会走上辈子的老路。
亦或者,会有不同的天地?
嵇宴摩挲着杯子,紧闭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嵇宴稍稍抬头,就看见沈执清闯了进来。
嵇宴抿了一口茶,问出声来,“相爷怎么来了?”
沈执清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就看见屋内除了坐着的嵇宴,还有嵇宴身边的暗卫扶风。
他迈步上前冷哼了一声,“本相倒是不知,本相这相府什么时候是随便什么人也能进得了。”
“嵇宴,这里不是你的流云台。”
嵇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单手撑额,“等孤嫁过来,这里也可以是流云台。”
“孤与相爷夫妻同心,自当坦诚相待。”
嵇宴抬眼,“扶风,日后相爷就是你第二个主子,见了他就如见孤,听明白了吗?”
“是。”扶风转过身冲着沈执清就是躬身行了一礼,“见过相爷。”
“免了。”沈执清翻了个白眼,冲着嵇宴就走了过去,坐到了人身边用手敲了敲他身边的桌子,“我可还没娶你进门。”
沈执清磨了磨牙,一字一句的出声,“你现在,就只是本相的,妾!”
嵇宴抬眸,“随你怎么叫。”
“反正有孤在,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就别想进你的门!”
沈执清:“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嵇宴伸手,扶风就将那份圣旨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他手指摩挲着圣旨,弯了弯唇,“相爷想抗旨不尊吗?”
沈执清深吸了一口气,“圣旨之上,写的是宴朝欢。”
“宴朝欢就是孤,孤就是宴朝欢。”嵇宴将圣旨递给扶风,“沈执清,孤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孤提醒你,你欠孤的那些债,身偿快一点。”
沈执清握了握拳头。
卑鄙无耻,小人一个!
沈执清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将手里的信丢到嵇宴面前,跟人说起了正事。
“这是张全今日给本相的信,信中说雍玦没死,被陛下囚在了深宫。”
沈执清声音一顿,再次开口,“宴霖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但尚有几个疑点尚未解开。”
“其一,这金乌到底意味着什么。其二,这地宫若不是雍玦所建,那又会是谁?还有那杀死宴家一家的黑衣人又是谁。”
嵇宴将手中的信捻开,视线从中扫了一眼便是伸手从怀里将那枚玉佩掏出推到沈执清面前,“你可知一个名叫先生的人?”
“先生?”沈执清皱紧眉头,“这是谁?”
嵇宴的指尖点在了玉佩之上,“这玉佩就是这位先生所有,可以断定,雍玦背后之人应该就是他。而那黑衣人,也亦是这人的手下。”
嵇宴坐直了身子再次出声,“再者,据孤所知,这位先生每次出现之时,身上总是萦绕一股子迦叶兰的香味。”
“迦叶兰?”沈执清想到了马车中那烧焦的根茎,“双叶城。”
“不错。”嵇宴点了点头,“双叶城临近边境,是曾经燕国与南梁的交界之地。”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里。”
沈执清站起身,“本相要去趟双叶城。”
嵇宴抬手,“扶风,你去准备。”
“欸等等。”沈执清叫住扶风,“谁让你去了?”
嵇宴眯起了一双眼站起身,“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沈执清:“此事不能让陛下知道。”
嵇宴将脚步停在了沈执清的面前,勾着对方的腰带将人拽到身前,“这好办,明日早朝,相爷就去告诉陛下。行宫一事,劳心伤神,相爷要与我出去培养培养感情,如何?”
不如何……
就非要拉上他是吧。
沈执清皱着眉头刚要出声,嵇宴沉冷的眸子便是再次落下,“相爷若是不答应也好办,反正现如今陛下也已经回来了,朝堂之上有你没你都行。”
“那不如,孤就学学南梁帝,将你囚困起来……”
沈执清伸手揪住嵇宴的衣服领子,将人拉近,“你敢。”
嵇宴手指摩挲上对方的下巴,“沈执清,造个笼而已,你可以试试孤敢不敢。”
身侧立着的扶风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赶忙走上前来,冲着两个人躬身一礼,“相爷,其实殿下要去双叶城还有一事要办。”
沈执清压着心里的火气问出声,“什么事情?”
扶风抬头朝着嵇宴看了一眼,低头硬着头皮出了声,“此前殿下便已让属下去查火灵芝,现如今属下查到当年先帝赐给萧家军的火灵芝并未被用掉,”
“殿下执意要去双叶城其实也是为了相爷。”
沈执清盯着嵇宴的眸子看了半晌,在发现对方眸中并无玩笑之意之后,伸手将人丢开,“不就是去双叶城,本相应你便是。”
“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早朝之后,随本相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