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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扣押(第2 / 2页)

沈执清脚下步子移动,挥袖去挡,入目所见便是萧虎握着他那把长枪迎面而来,枪身所裹挟的冷然杀意让沈执清皱紧了眉头。

萧虎要杀他。

沈执清站稳身子,咳嗽了一声,“大将军这个见面礼送的可是很不讨喜。”

站在日光里的人着了一身白衣,衣袍迤地,如雪堆积,那面容染着几分贵气骄矜,萧虎脑海之中不禁想到了很久之前在西河玉京见到沈执清的模样。

那时在萧虎的眼中,南梁当朝太傅之子沈执清,少年骄纵,像是个皮猴。

可是现在……

“见面礼?”萧虎握着手里的长枪冷哼了一声,“沈执清是来杀你的。”

沈执清并没有恼,冲着人反问出声,“是北穆王下令要你来杀本相的?”

“是我来杀你的。”

长枪轻挑冲着人划了过去,萧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恨意,“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沈执清挑眉,“可本相这命,却不是留给你的。”

萧虎:“看枪!”

沈执清:“听闻将军枪法一绝,今日本相不才,特来试试将军的枪!”

大言不惭!

他萧虎在这西河玉京枪法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如此挑衅!

萧虎当即一怒,那长枪夹杂着破军之力,直冲沈执清而去,就在两个人眼看就要对上之际,从不远处突然跑上前来一队府军,府军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个人包围,而在分列开来的队伍之中一人身着了一身黑衣抱着长剑而来。

“住手!”

沈执清没动,只是偏头朝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

萧虎本握着长枪还想要上前,那侍卫却是拔了长剑将萧虎的长枪拦下,“萧将军!”

若是今日换一个来,萧虎这把长枪一定会将人捅个对穿,可现在来的这人是常年跟在北穆王身边的大侍卫长木黎,他来,就是代表了北穆王的决定。

在这西河玉京之中,萧虎只听一个人的命令,而这个人就是北穆王。

长枪再进不了一分一毫,萧虎不得不低咒了一声将长枪收回。

周围的风像是随着这枪劲收回,沈执清的身上的穿着的衣衫随风回落,如烟云般的垂落在地上。白衣映衬着那站在阳光下的人,笑意盈盈。

沈执清:“看来,萧将军今日是杀不了本相了。”

“你别得意!”萧虎眯起了一双眼,“改日,本将一定宰了你!”

他撂下话,将目光从沈执清的身上抽回,提着长枪就走了。

沈执清双手垂在身前却是唇弯了弯。

改日?

恐怕,没有改日了。

沈执清朝着不远处日光掩映下的建筑看了一眼,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越发的平静。

这人一走,就只剩下沈执清和木黎。

在西河玉京能让萧虎放弃的只能是……北穆王。

这人……

沈执清抽回目光,抱着手臂将来人仔仔细细的瞧了瞧。

看面前人的穿着打扮像是个侍卫,仔细看此人应该跟扶风是一个级别的侍卫,看来应该是跟在北穆王身边的亲信了。

沈执清这么自顾自的想了一会,木黎就走上前来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相爷,我们家王爷有请。”

北穆王相邀,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该来的总要来的,或许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沈执清面上的笑意未减,这才舍得迈出了步子向前走,“走吧。”

木黎看着沈执清错身而过的身影,扯了扯嘴角。

面前这位相爷可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

*

上一次沈执清来到这西河玉京的时候还是在许多年前,那时候他还很小,跟随父亲来西河玉京做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嵇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闻名已久的西河玉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西河玉京倒是一点也没变,只不过人已经是物是人非,竟是让沈执清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沈执清在王府之中走,在经过一处院子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脚步。

他仰头看着头顶探出朱墙的梅树,顺着那枝杈朝着院内看了一眼,“这就是风雪院了吧,这么多年了这树竟然还在。”

这句话吐出口的时候很轻,轻到像是问话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木黎顺着沈执清的视线看向那株梅树,“这风雪院之前被烧过,这树还能开着确实是个奇迹。”

沈执清蹙眉,“被烧过?为何?”

木黎低下头一句话没有说。

沈执清拢在袖中的手指却是攥起,半晌方才松开来,“走吧。”

木黎:“这边请。”

沈执清跟着木黎在院子里七拐八拐停到了一处屋子跟前。

木黎:“相爷,王爷就在里面,请。”

沈执清看了面前的牌匾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此处是西河玉京的主厅,厅内很大,有四根龙柱支撑,整个厅内显得十分的恢弘气派,北穆王就背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下。

沈执清停住脚步,冲着人躬身一礼,“见过北穆王。”

北穆王嵇幽在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来。

北穆王今年已经五十多岁,那张脸看上去虽有岁月的痕迹留存,但整个人看着却还是风姿不减当年,尤其是那挥出长剑的速度,锋锐凌厉。

寒光滑过眉眼之际,沈执清本是想要避让的脚步却一动未动。

剑气所带来的风将沈执清额前的碎发吹动而起,和着腰间的铃铛声悦耳不绝。

沈执清眼睛未眨,他看着剑尖直逼而来,最后停在了胸`前寸许之地。

沈执清盯着那剑尖,向前走了一步,“你该杀了我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沈执清在宴霖的梦中,知道这到底是一股子怎么样的痛。

他无法去阻止一个父亲的复仇,那是他应该的……

锋利的剑尖刺破衣襟,刺破血肉,那刺痛感,沈执清眉心分毫未蹙,“北穆王待我如亲父,本相却忘恩负义,北穆王发兵京都,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北穆王看着沈执清的动作,没有再向前一步,而是握着剑出了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本王心里一直难安,今日本王什么都可以不问,但是想知道一件事。”

沈执清:“您请讲。”

北穆王:“三年前的那一夜,相爷后悔过吗?”

“三年前?”

沈执清自嘲的笑了一声,“后悔。”

可何止是三年前,乌棚里莲巷错认的那一天起,他就后悔,倘若没有错过,倘若他一早便认出冒充林景殊之人是嵇宴,或许他们便不会错过。

沈执清抬眸看向北穆王,“既然此番本相前来这西河玉京便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当年是本相识人不淑,害的王爷痛失爱子,这恨本相受着,今日,北穆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北穆王盯着沈执清被血染红的胸口,拧紧眉头,“沈执清,你真当愿意为了宴儿,一命抵一命?”

沈执清:“是。”

北穆王握紧了手里的剑柄,“那本王今日就成全你!”

寒光拂过,沈执清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想到的疼痛却是迟迟未到。

沈执清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手正握着那把剑,正是因为这双手,胸口的长剑未寸进分毫。

“沈执清,你不想活了吗?!”长剑再这一声低呵之中被拔出,丢在地上。

‘咣当’的一声响,有血从剑身上滴落到地面上。

沈执清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立在面前面色含怒的人,“嵇宴。”

他的视线移开落在了嵇宴刚刚握剑的右手上,只见那只手被长剑刺破,剑身的伤深可见骨,鲜红的血顺着那修长白皙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北穆王更是拧紧了眉头,“宴儿!你疯了吗?!”

“疯?”

嵇宴转过身看向嵇幽,眸子里是弥漫而出的一片猩红瞳色,“我没疯。”

北穆王走上前两步,“那你可知你身后护着的那人是谁?三年前,流云台,是他沈执清杀了……”

嵇宴:“三年前,是我自己自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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