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哦，路过。

那就和他没关系了。

郁眠没去过老板的住处，也不知道老板住的地方在哪个方向，但还是头一次碰上有人路过路到别人小区楼下。

他刚往前迈了一步，便听见旁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暗示得不能太明显。

郁眠收回脚，决定给老板一个面子，回头问：“盛总，您上去坐坐吗？”

今天周六，是双数，应该没问题。

老板好歹是老板，总不至于连这点儿信用都没有。

盛朝清了清嗓子，反问了一句：“今天收拾好了？”

郁眠：“嗯……”

他那天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没想到老板到现在还记得。

郁眠为学长解释：“是我不让送的。”

在定下恋爱协议之前，他去了解过郁眠的家庭情况。幼时父母离异，弟弟跟着母亲搬走，他跟着父亲一起生活。不久后，父亲和外遇对象组成新的家庭，他又有了新的弟弟妹妹，父亲也不再管他。他靠着优异的成绩取得奖学金，加上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以此支撑自己的生活和学业。

郁眠扭头问：“盛总，您吃葱吗？”

郁眠走在前面带路：“和朋友吃饭去了。”

居然还帮他说话。

灯色昏黄，男生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和以往一样普普通通的打扮，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越想心思飘得越远。

一碗简单的青菜鸡蛋面就这么做好了。

他要是说没吃，男生没准儿以为自己是来找他吃饭的，可男生已经在他来之前和别人一起吃过了。

见男生撒好葱，他上前一步：“我来端吧。”

盛朝‘嗯’了一声，他从小到大，做饭洗碗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也从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可就在刚才，他体会到了一种家的感觉，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家。

盛朝很快便明白了，男生这是想趁机亲手做饭给他吃，也不是不行，他把刚才的尴尬抛在脑后，点了下头：“可以。”

郁眠转头拿起剪刀，去小阳台上的土盆里剪了几根葱，盛朝于是才知道，那几盆绿色的植物分别是小葱、蒜苗和韭菜。

郁眠没有直接拆穿他，毕竟是老板，多少要点面子，他翻了下厨柜，问：“吃面可以吗？”

只有盛朝知道，那宽松的衣服里，男生的腰有多么细，肤色有多么白，皮肤有多么光滑。

郁眠正玩着手机，抬头冷不丁看见老板从外面进来，被吓了一跳。为了不和老板待在同一个空间，他才借着烧水跑来厨房里躲着。

盛朝看着男生熟练地煎着鸡蛋，煎好盛进碗里，在沸水里下入面条和洗好的青菜，等煮好后一锅捞出，放好调料，再将煎蛋放在上面。

盛朝故作勉强地应下：“那就上去坐坐吧。”走了两步，又问：“你还没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所以……这根本没吃嘛……

郁眠于是重新点火烧水，把先前烧好的水泡了壶热茶，又去冰箱里拿了鸡蛋和青菜，在小阳台和厨房之间穿来穿去。

学长本来坚持要送他，是他当着学长的面拦了辆车，才会变成他一个人打车回来。

盛朝：……

旧小区的楼道有些狭窄，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走在一起实在勉强，于是，郁眠在前面走，盛朝跟在他的后面。

“盛总，您先坐会儿。”郁眠把包挂在衣帽架上，转身去厨房：“我去烧壶热水。”

盛朝下午忙完就去了酒吧，晚饭当然是没吃的，每回他们都是直接去吃宵夜，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只偶尔和他们聚一次。

盛朝‘嗯’了一声，在房间里唯一的矮椅上坐下，旁边是一张矮桌，铺着一块浅色的桌布，一看就是网上买的，桌上还有一盆绿油油的绿萝。

“盛总，”他收起手机，随口问了句：“您吃晚饭了吗？”

盛朝想都没想便说：“不用。”

他撒了个谎：“吃了。”

盛朝回过神来：“都行。”

每过一次，盛朝便让一下他，到后面，郁眠索性跟他说：“盛总，您去里面坐会儿吧，等做好了我再叫您。”

话音刚落，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到了门口，郁眠从包里掏出钥匙，转动锁孔推开门，随手打开房间的灯，盛朝紧随其后走进去。

盛朝略带烦闷地扭过头，没再搭理男生。

矮桌正对着床的方向，离得很近，床单和被子的颜色也是浅色系的，很简单的格子图案，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边上坐着那天去看电影买的毛绒熊。

“自己种的话，就不用出去买了。”郁眠解释说：“而且又新鲜又方便。”

和预想得差不多，男生住的地方又挤又窄，没有客厅，只有一个睡觉的房间，虽然小，却收拾得干净又整洁，和男生本人一样。

走出房间，是一个生活小阳台，靠墙的那面放着冰箱，阳台上养着几盆绿色的植物，左手边进去是厨房，煮沸的水噗噜噗噜冒着泡。

厨房也很小很窄，但打扫得很干净，放眼望去，一点儿灰尘都看不见，水已经烧好了，男生站在水槽前洗着水杯。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男生回来，盛朝收回打量的视线，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盛朝接着问：“上回那个朋友？”见男生点了点头，带着些许不悦：“你这朋友……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送你。”

盛朝坐在矮桌前吃着面，郁眠收拾完厨房，进来在一旁的床边坐下，帮他倒了一杯泡好的热茶。

盛朝便在这时问他：“这间房子什么时候租的？”

“从学校搬出来的时候。”郁眠顺道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心里：“快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