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汛期(入v三合一)
理智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陆星野感觉自己仿佛被下了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点的头,等到他回过神时, 信息素已经充满了整个星舰。
黑色的衬衫夹勒在白腻的肌肤间,陆星野从后面拽着它轻轻一用力,换来了怀中人细密的颤唞。
“医疗舱……”圣利斯深吸了一口气, 泪珠挂着睫毛上摇摇欲坠,他平生头一次有了后悔的想法,他太小看发倩期了, 也太小看陆星野这个人了,“不在这里, 你别……”
“首席大人是在跟我服软吗?”陆星野轻笑了一下,“求饶可不是这么求的。”
圣利斯闭着眼咬着下唇沉默了良久, 身后的人见状却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反而相当恶趣味地松开了手指,衬衫夹上的皮带骤然弹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恶趣味的狼崽子, 圣利斯喘着气在内心给陆星野下了定义, 引狼入室恐怕说的就是他现在的情形。
陆星野见背对着自己的圣利斯不说话, 挑了挑眉道:“首席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 圣利斯便骤然回头, 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白皙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唞,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陆星野却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嘴角, 再没了第一次的慌张:“力度……有点轻了。”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低估了陆星野的疯以及年轻alpha的手段。
圣利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星舰之外的星陨海中一片废墟,月色洒在陨石坑中,透着一种荒凉的美感。
正常omega的发倩期一般在一周左右,但圣利斯的体质特殊。迄今为止他一共经历过两次发倩期,上一次他依靠疼痛硬扛了过去,那次一共持续了十天,而这一次,没人知道会持续多久。
陆星野好整以暇地扯着那条雪白的尾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omega因此颤唞,他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是会被人看到,所以麻烦首席大人……”他轻轻俯下`身在圣利斯的耳边道,“等下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医生给出的预测时间大概在半个月,曾经圣利斯对此没有什么概念,极端的疼痛他都能忍受下来,半个月的发倩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星野露出了一个阳光无害的笑容,他真情实感的笑起来时会露出一点虎牙,看起来还有点可爱,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和可爱一点也不沾边:“我不。”
圣利斯浑身发软,他忍着颤唞冷声道:“会被人看到……把封闭模式打开。”
圣利斯喘着气逐渐收紧手下的力气,感受着alpha反常跳动的脉搏。
小疯狗,圣利斯垂着金眸默默想到。
昨天那件衬衫是除了那两条衬衫夹之外陪圣利斯到最后的东西,衬衫夹好歹是皮制的,衬衫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后期的陆星野完全没了理智,下手没个轻重,那身衬衫自然英勇就义了。
“醒了,他执意要给你道谢,被我拦下了。”陆星野的眸色越来越深,“等标记完成……我让他来见你。”
圣利斯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为数不多暴露在外的肌肤依旧白皙,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布料之下到底如何一副光景。
陆星野心下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让omega咬着自己尾巴尖别出声的事也就他干的出来。
陆星野见状不知道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什么事,脸一热,低头装模作样得清了清嗓子:“味道怎么样?”
如果忽略陆星野脖子上的淤青和手腕上的抓痕,任谁看了此刻的陆星野都会觉得他是一个体贴又英俊的年轻alpha,唯独圣利斯清楚的知道,这小子有多疯。
圣利斯抬眸看着他:“还有你。”
“很好喝。”圣利斯说着从陆星野手中接过了那碗面,低头吃了几口后问道,“你朋友醒了吗?”
陆星野依旧不松口:“万一出现意外呢?”
食物的香气勾起了味蕾的回忆,圣利斯一下子就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抬眸望向了来者。
两人都知道陆星野的未尽之意是什么,此刻完全标记还未完成,第二波随时可能爆发,然而圣利斯却等不下去了。
因为自己无法说谎,所以圣利斯清楚地知道,陆星野“强迫”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陆星野拿准了他的这个特点,但很奇怪,他没有借此机会问一些更重要的事,反而要他回答一些……无关紧要却私密的问题。
“以我对乌鹫的了解,他惜命,所以他不会,也不敢动手。”陆星野却有点不赞同,“而且你现在的状态随时可能……不能拿这个去赌。”
第一天结束的时候,信息素短暂地平静了下来。
陆星野似乎早有预料,见状轻笑了一下,完全不顾自己脖子上的伤,抬手一勾便把人抱在了怀里,捏着怀中人的下巴亲了一会儿后,他抬眸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
圣利斯坐在床上,安静中透着一丝茫然。
“星舰上的厨房太高科技了,用惯了家里的厨具,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陆星野端着面坐在了床边,先盛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到了圣利斯嘴边,“有点烫,先喝点汤尝尝咸淡,看合不合你口味。”
“他确实惜命,但如果有东西比他的命更重要呢?”圣利斯把碗放在了床头,“我的状态我自己清楚,没事。”
平生第一次,圣利斯明白了难堪是什么感受。
圣利斯极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威严,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陆星野从身后扯着他的尾巴将他直接按在了操作台上,面前就是透明的窗户,外面的大地一览无余。
堂而皇之的挑衅, 圣利斯闻言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 然而他现在的样子却再没了往日的威严。
不计后果的小疯子,这是圣利斯被潮水淹没前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句话。
造孽良多的衬衫夹被人清洗干净后恶趣味地放在床头,圣利斯刚从余韵中回过神,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两条黑色的衬衫夹。
圣利斯陡然明白了陆星野的意思,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开启星舰的封闭模式。”
被汗液和泪水浸润的脸庞蒸腾着潮红, 向来冷静的金眸如同甜美的枫浆,让人一眼望过去恨不得化在里面。
然而圣利斯看了他一会儿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那勺汤,一点汤水挂在嘴唇上,他伸出轻轻舌头舔了一下。
圣利斯凝视着陆星野越发明亮的眼睛,突然抬头吻了上去,缓缓减轻了手下的力度。
正当圣利斯在心底细细数着陆星野的“罪状”时,罪魁祸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推门而入。
陆星野清楚地意识到圣利斯不正常的情绪波动,但他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因为这种危险而越发兴奋。
“现在就让他过来。”圣利斯咽下最后一口汤面道,“来不及了,乌鹫恐怕已经知道我的动向,如果秋博士手中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排除乌鹫会直接动手。”
不堪的记忆逐渐回笼,想到某个alpha借着这个衬衫夹对自己做的事情,以及他拽着尾巴强迫自己说出来的话,圣利斯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他说得理所当然,陆星野呼吸一滞,回过神后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松口在即,圣利斯却没有再强逼,他只是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睫毛轻轻抖动,透着不染一尘的漂亮。
经过昨天那个漫长的夜晚,圣利斯突然开了一点窍,虽然只有一点,但对付同样没什么经验的年轻alpha也够用了。
即使明知道圣利斯是故意的,陆星野还是最看不得他这副样子,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首席大人,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联系他。”
“嗯。”圣利斯就那么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服,“劳烦了。”
这个人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自己身下咬着尾巴尖哭喘,几个小时后居然就能恢复往日的克制和疏离,若无其事且客气地跟自己道歉。
陆星野没有因为圣利斯对自己的客气而升起的不满,反而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冲动,好想撕碎他的冷静和克制,看着他失控地掐着身上人的脖子边抖边哭的样子。
陆星野舔了舔虎牙,拿起光脑边和莱文发信息,边打量近在咫尺的omega。
圣利斯自然知道背后的alpha没有离开,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床头的衬衫扣套在腿上,动作相当自然,仿佛完全不在意那两个衬衫夹被用来做了什么。
黑色的衬衫夹衬得本就白皙的地方越发白腻,陆星野的眸色越来越暗,好想咬点什么,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又舔了一下虎牙。
圣利斯背对着身后人打理着自己的衣服,刚把衬衫夹和新衬衫扣在一起,身后的人便黏糊糊地拥了上来。
“首席大人……”年轻的alpha仗着自己英俊而且嘴甜,像个大狗狗一样抱上来,凑到人家耳边不要脸地说了什么。
圣利斯低头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而后若无其事道:“不行,客人马上就到,衣服弄乱就来不及了。”
陆星野居然还很委屈:“可是首席大人明明只穿了上衣啊。”
圣利斯闻言一句话没说,低头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正当陆星野想再说点什么时,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坐在了身后的桌子上,没等陆星野反应过来,他抬腿便踩在了alpha的肩膀上。
圣利斯没有用多大力,修长的腿就那么踩在陆星野的肩上,他微微抬起那双如琥珀般的金眸看着陆星野:“咬吧,抓紧时间。”
两边耳朵都还耷拉着的兔子带着狐狸小心翼翼地站在星舰门口,检测到来者,门上出现了用来和里面人对话的视频。
“圣利斯先生,还有那个,陆哥。”莱文站得笔直和视频中的人道,“我已经好全了,特地和布莱恩来跟二位道谢。”
话音刚落,星舰的门便打开了。
莱文抬脚就要往里走,布莱恩眼疾手快拽住了他耳朵。
“嘶——”莱文疼得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别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布莱恩恨铁不成钢道,“到时候圣利斯先生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别乱说话。”
“……我知道嘛。”莱文揉了揉耳朵,“但是听你那说法,他俩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又没乱说……”
布莱恩顿时感觉路上的嘱咐都白说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然而没等他继续往下说,一旁便突然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谁俩关系不一般?”
莱文蓦然扭头,看到来人后欣喜道:“陆哥——”
布莱恩一把按住了他,抬手捂住了莱文还想说点什么的嘴:“我们俩,说的是我们俩关系不一般。”
“这样啊。”陆星野挑了挑眉道。
“怎么不让客人进来。”内舱传来了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带着水汽,不似几人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冷质。
兔子的耳朵相当灵敏,莱闻言轻轻动了一下,莱文有些震惊地看向了陆星野,从布莱恩的手掌下闷声道:“哥,你真敢睡——”
布莱恩连忙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差点把人捂死。
陆星野扫了他们一眼后没有否认,扭头向舱内扬声道:“马上来。”
圣利斯坐在星舰内的客厅中,他抱着陆星野刚给他泡好的茶叶小口喝着,狼崽子在某个部位留下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圣利斯顿了一下后有些不自在分开了双腿。
茶是塞里斯的特产,作为一个特里斯人,他本不应该喝过茶,但那种微苦中夹杂着清香的味道一入口,他就不自觉地涌起了一股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喝过一样。
正当圣利斯垂眸思索着这股熟悉感的来源时,陆星野带着人走了进来:“首席大人,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圣利斯放下茶杯看了过去:“辛苦二位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布莱恩生怕兔子一开口没个把门的,闻言连忙回道,“您是莱文的救命恩人,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圣利斯示意陆星野给他们发悬浮椅:“星野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二位请坐。”
布莱恩闻言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圣利斯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会把他们当朋友。
陆星野听到圣利斯突然喊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也愣住了。
“这……”布莱恩忍不住看了陆星野一眼。
陆星野回过神“啧”了一声:“让你们坐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莱文乖巧地闭着嘴坐在了位置上,布莱恩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
身为一个alpha,布莱恩刚一坐下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里刚刚似乎发生过什么。
他略带僵硬地看向了圣利斯,见对方的眼角还带着没褪去的绯红,他连忙移开了目光,刚好对上陆星野眯着眼,危险中带着一丝警告的目光。
布莱恩吓得赶紧坐直了身体,低头看向了地面。
圣利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喝了一口茶后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星野收回目光,又变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狐狸胆子小,容易受惊。”
你说的那恐怕是兔子,不过纵然布莱恩在心底腹诽,他面上也不敢开口,只敢胡乱点了点头,替兔子背下了这个黑锅。
陆星野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杯水,而后坐到圣利斯身边,相当自然地搂上了身边人的腰:“闲言少叙,兔子,你身体怎么样了?”
莱文见状微微睁大了眼睛,嘴上结结巴巴道:“挺…挺好,除了耳朵以外别的地方都恢复好了。”
“那就好。”陆星野轻轻给怀中人揉着腰,扭头轻声道,“他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用介绍背景,直接问就好。”
“好。”圣利斯习以为常于陆星野的动作,没有丝毫不适应,“你认识秋博士吗?”
“认识,但算不上特别熟。”莱文眼都看直了,嘴上倒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她是乌鹫抢来的科学家,有一次我被人打残扔在星陨海的废墟里,偶然被她的机器人救过一次。然后我想报答她……就答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救她出去。”
之前在空间中的几个人都没提到秋博士的性别,只有莱文明确用了“她”这个词。
圣利斯静静地思考到,要么“秋博士”和“冬博士”不是一个人,要么盛丹的那群人也没有见过秋博士本人。
陆星野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秋博士可真是广撒网啊,星陨海承诺救她出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可惜现在还活着的就剩兔子一个了。”
圣利斯扭头平静地看着他:“你呢?”
“……我?”陆星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耳朵动了一下道,“她的存在我还是听兔子说的向我见都没见过她,更别提认识了。”
“这样。”圣利斯没有评价,转过头继续问道,“她被关在哪里?”
莱文连忙拿出了自己的星脑:“她被关在星陨海的背面……我把位置发给陆哥。”
“背面?”陆星野微微蹙眉,“星陨海背面零下一百多度,乌鹫疯了?”
“乌鹫给秋博士专门造了个地堡,别说零下一百度了,就是零上一百度也没事。”莱文回道,“她跟我说那个地堡封闭性极强,反正她试了很多次,除了乌鹫没人能进去,她从里面也出不去。”
圣利斯问道:“秋博士是研究什么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俩之间的联系时有时无,她可能也觉得以我的水平救不了她,所以跟我聊的也都是点闲话。”莱文极力回忆道,“不过我好像听她抱怨过,她说乌鹫什么活都让她一个人干,连人工智能都安排给她,完全不管她原本是搞生物医学的。”
“人工智能?”听到这个熟悉的词,圣利斯和陆星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哦,对,就是人工智能。”莱文随口道,“她说乌鹫让她研发的都是那种灰色地带的项目,就算有一天她真的逃出去了,恐怕也得被人通缉。”
陆星野补充道:“我给你的那个录音扣应该就是从她实验室流出来的。”
圣利斯若有所思道:“天才科学家。”
“她确实挺有天才科学家那股疯劲的。”莱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个,圣利斯先生,我把位置发给陆哥了。”
“多谢。”圣利斯暂时收回思绪,向莱文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动身。”
莱文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明白明白,我的身体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躺了这么多天,体力什么的都不行。就不和二位一起去了。”
圣利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陆星野看着莱文那两条垂下来的兔耳朵实在好笑,刚想开口调侃两句,身边人便扯了扯他的袖子。陆星野动作一顿,就听见圣利斯在他耳边道:“去送客。”
带着微妙甜意的吐息洒在耳边,陆星野心猿意马了仅仅一瞬便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喉结不自觉地滑了一下,他立刻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道:“行了,我这不管晚饭,你们俩赶紧打哪来回哪去。”
“太绝情了陆哥。”莱文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跟着一旁全程没说一个字的狐狸站了起来,“有了老婆忘了兄弟,看透你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
布莱恩前一秒还在松气,心说可算是结束了,下一秒就听到了这只垂耳兔的爆炸式发言,一时间他震惊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星野顿了一下后却若无其事地轻笑道:“老婆和兄弟选谁不是一目了然么,你看透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