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消消气”子柔捋了捋她的后背,吞吞吐吐的说道:“赵姨娘也是没办法,她是柳大娘子的陪嫁丫鬟,就指望着她过活,而且将来五姑娘议亲的事,也要指望柳大娘子做主,倘若柳大娘子好心些,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做正妻,倘若不好心,随便拉一个送去做妾,也没办法。”
“你以为,忍气吞声就能委曲求全?柿子挑软的捏,人也一样。”林了了沉下眉眼“你忘了,你家姑娘为什么投河寻死?若不是祖母回来,我逃得过?你可曾见柳氏有一分心软。”
“.”林了了拍了拍子柔的肩——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害怕,她越嚣张,横竖都逃不出,倒不如狠一把算了,子柔,你记着,人可以有千万种死法,唯一种不行——”
“哪一种?”
“憋屈死!”
琴瑟轩——
柳惠砸了碗碟,罚了下人,心里却还是堵着一口气。
白日从赵姨娘的院子回来后,就一直不舒坦,这都掌灯时分了,仍在屋子里骂骂咧咧。
“你去——”
林瑾姝用脚踢了踢扒在窗户边上的林明迅。
“我不去!”林明迅立马支起身子,从窗户边上弹了起来“这是内院的事,是妇人的事,你.你少扯到我!”
说完,一溜烟儿的便跑没影儿。
“嘁,不敢就不敢,惯会找理由的。”
林瑾姝朝丫鬟招手,端着新沏好的茶水推门进去,偏过头就瞧见自家母亲窝坐在软塌上捶胸口,屋子里被砸的都快认不出了——
“当初罚我的时候,老太太可厉害着呢,什么狠话都往外撂,现在轮到她齐燕,就全变了?!还下次再重重处罚?!!成心恶心我!”
林瑾姝用脚踢开散在地上的瓷碗,绕过翻倒的方几,走到柳惠身前奉茶——
“母亲,您喝口茶消消火吧,别回头气坏自己的身子。”
“可不是当初用我娘家银子的时候.现在硬气了!”
柳惠大口喘着粗气,林瑾姝眉间忧虑——
“母亲,该不是祖母往后都要向着那姓齐的吧?”
“不可能,那姓齐的连个儿子都没有,老太太就算要向,也得分分清!无非就是还记着”
“什么?”
柳惠神色一变——
“还能什么,苛待了大姑娘呗。”
“哼——她算个什么东西!”林瑾姝胳膊往身前一环“我真想不通,祖母成天护着这些不成事儿的作个甚?母亲.您还不知道吧,我二叔母在老太太的敲打下,屁颠屁颠的往赵姨娘的院子塞了七八个下人,往后.人家也是主子了。”
“就赵琴那小蹄子的窝囊样,能有什么出息,瞧着吧.给她人,她也不敢用。”
“也是.这些奴才,表面上看着听话,实际心里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别说赵姨娘不敢用,就是她想用,人家也得理她才是。”
林瑾姝顺着柳惠意,又狠骂了几句赵姨娘跟林瑾珍,才叫柳惠憋了大半日的心气,总算是顺了些——
“你弟弟呢?今日我被这事气的,都忘记盯着他写字了。”
“人家可高兴呢,在外头儿疯玩了一整日,适才回来瞧见您发火,生怕您殃及池鱼,早躲回屋子去了。”
柳惠压了压眉头“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弟弟,我这边没工夫儿管他,你这个做长姐倒是上上心啊成日外也要我操持,里也要我操心,累死我得了!”
“您这话讲不讲理了?我好心进来宽慰您,又是端茶又是捏肩,一声好没听着,反倒落了满身不是.我是长姐怎么了?可我管的住他吗?稍说句不对付的,又是打又是踢,再不然就要告您我一个姑娘家,我敢管吗?传出去.知道是我为弟弟好,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个悍妇呢!”
“嘶——你瞧瞧你瞧瞧,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等我,还说自己不厉害呢?”柳惠抚了抚自家女儿的胳膊“娘也没说有怪你的意思啊,只是你弟弟年纪小,心性不定,你做姐姐不管他,谁还能管他。”
林瑾姝绷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好了好了,别再跟娘闹脾气了,明日你去赵琴那小蹄子的院儿里瞧瞧林瑾珍,我估摸着老太太还要过去的,你是二姐姐得有点样儿,莫要再让你祖母落话柄。”
“说了半天是要我办事儿,母亲您可真够偏心的,这时候你怎么不让林明迅去。”
“来劲儿是吧?!”
“女儿不敢,女儿谨遵母亲之命,明日一大早就去瞧五妹妹!”
林瑾姝欠了欠身子快速作揖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任凭柳惠在身后如何唤她,她也不理。
“这孩子!气死我了!”
“夫人消消气二姑娘还小呢。”
一张面生的脸孔迎上前来,躬下腰身,替柳惠捶起腿来。
“你是谁?”
“回夫人的话,何妈妈是我的姑母,我是何妈妈的堂侄女,奴婢叫荃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