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
沈宜抬眸望向头顶的房梁——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自那夜一别后,已经许久都没有再见到阮星。
说来也怪,明明那么讨厌她,她不见了,自己该高兴才是,可为何却总是想到她?
好几回,夜里窗棂响动,自己都是这样——匆忙.
沈宜摇了摇头——
实在太不应该了。
失了睡意的夜晚,格外漫长,沈宜望着窗外月色安然,便披了件衣裳去到院中,独自一人垂坐在石凳上,立秋后,夜里风凉,一件单薄的衣裳并不能保暖,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远远地看去小小的一只,蜷在一起。
她看着月亮不想回屋,想等月亮什么藏进云层再说.
可等着等着,困意却在不经意间来袭,不知何时竟趴倒在石桌上睡了去,迷糊中,身上多了股热意,旋即,身体被抱起,离开了冰凉的石台。
沈宜没有睁开眼,她再度缩了缩肩膀,偏过头,将脸埋进传来热源的肩窝。
轻轻地被抱起,又轻轻地被放下——
阮星望着床榻上的人蹙眉,目不转睛的看了片刻,见她不醒,便转身离开。
她的轻功极好,一扇小小的门窗就是她自由的通道,彼时巡夜的护卫在各院中穿梭,却丝毫未察觉头顶有人飞过,偌大的沈国公府,在她眼中仿若无人之地,来去自如。
人走了,沈宜才睁开。
傻望着窗外,忽然就后悔了——
刚刚应该说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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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柳惠死了,也算替林瑾禾完成心愿,自己虽是林瑾禾,但却又不是真的林瑾禾,小小的林府始终不是归宿,况且也困不住自己。
从林了了决定不戴帏帽的那刻起,她便在心中想好一切。
越不许抛头露面,那自己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林了了大大方方的在文善堂坐诊,走出小屋撤去屏风,一双治病救人的手,不分男女。
吴春生被她的行径吓道——
“你你这样不行吧?你家里人.”
“我自有分寸。”林了了淡定的厉害,就好像这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继续把脉继续瞧病“下一个。”
女郎中不是没有过,可这么年轻漂亮的却没见过,一时间京都城里的百姓都稀奇的不得了,来去文善堂瞧病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就为了瞧一瞧,女郎中是个什么样儿。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些来找茬儿的登徒浪子。
这日,正午刚过,一位穿戴富贵的少爷就走了进来,不说自己有什么病,也不落座,只站在诊桌前,目不转睛的望着林了了,一双眼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
他长得是不错,奈何行径太猥琐,这目光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林了了并不怕,坦荡荡的与他对视——
“你要是有病就坐下,没病就出去。”
“哈哈!”
那人仰头一笑,顿时便在椅子上落座——
“好厉害的一张小嘴,那好你瞧瞧我什么病呀?”
不等林了了去探他的脉,这人的手就伸了过来,直往人家姑娘的脸上抹,林了了不惯着,抓起桌上的茶杯,将人泼了满脸。
“你敢泼我!”
那人一脚踢翻椅子,便要动手。
恰好吴春生从后院过来,他虽然文弱,但却不是个胆小的,见状上去就与那人撕打起来,可吴春生毕竟年纪小,那人又有随从帮忙,两手难敌四拳,没几下就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呸!什么玩意!”
那人抹了把脸,指着林了了——
“今天小爷就把你办了!”
话音还未落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从门外飞进,重重砸在这人的后肩,那人受不住力,顿时跪倒在地——
“谁!”
门外的人不急不慢,缓缓步入——
“我当是谁?一只哇哇乱叫的狗。”
“你敢打我,我叫你牢底坐穿!”
“是吗?”
阮星目露凶光,一股杀气逼近——
“放手。”
那几个小厮被她身上的气场吓到,立刻松开。
随即,她又向那‘少爷’走去——
“林姑娘是长靖县主的朋友,你这般着实不妥,不如到县主那里说道说道,把你爹也叫上。”
“长靖县主!”
那人家里不过一个个小小的员外之子,岂敢与县主相提并论,嚣张跋扈的气焰登时就没了——
“呃我、我不知道,我走!我这就走!”
“等等——”林了了喊道:“你还没给诊费!”
那人一听,连忙扯下腰间的钱袋子撂过去,旋即,慌不择路的与他那几个随从跑了。
阮星看了眼林了了,又瞥了眼那钱袋子——
“胆子挺大,还记得要诊费。”
“刚才多谢。”
“不必,我也是帮人办事,要谢就谢那个姓沈的吧。”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吴春生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会儿林了了正拿着鸡蛋,在他的淤青处滚着——
“看不出来,你还挺爷们,敢一打四。”
“那是~说什么我也不能看你受欺负!”吴春生疼的直抽抽“不过,你竟然认识长靖县主,往后了她撑腰,倒是不用再怕,今日那人身手了得,我觉着,再来四个都不是对手。”
林了了不自觉的压了压眉头,又在他脸上滚了会儿——
“自己拿着,我出去下。”
“哎——那你还回来吗?”
“不回了,今日早些打样吧。”
沈国公府——
“小姐,林大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待林了了进屋后,还未说话,沈宜先将信递了过去——
“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你的,没成想你先来了,这是陆羡寄给你的家书,拿去吧。”
“我不要。”
林了了冷着眼眸。
沈宜看出她是强装,不然为什么冷着眼,呼吸却乱了——
“你确定不要?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下一次再收到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话落,沈宜故意伸手去拿信,果不其然——
她连信角都没碰上,信就被林了了抽走,快速塞进袖中,那样子生怕自己和她抢。
沈宜心中暗笑,都这样了,还嘴硬呢。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来谢你。”
“谢我什么?”
于是,林了了便将文善堂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沈宜脸上骤然一变——
“她人呢?!”
“走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