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琉墨一样不安的,还有人在行宫的方絮。
他本是出来避寒,宫里实在太冷,可萧吾泠又是给沈琉墨挪宫殿又是留宿中宫,方絮坐不住了。
这四年因为方絮,沈琉墨这个皇后形同虚设,但这一年萧吾泠对沈琉墨慢慢开始感兴趣,方絮心里也升起危机感。
他以为只要让沈琉墨名声尽毁,萧吾泠就会把沈琉墨打入冷宫,可情况却朝他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春和!去请王爷,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方絮心里急躁,他拿不定主意,得找那人商讨一番才行。
叫做春和的丫鬟应声去了。
腊月初七,皇后省亲,皇帝亲自作陪,朝中上下一片哗然。
与左相对立的大臣巴不得皇后倒台,皇后倒了他们自家的姑娘双儿才有机会。左相这个皇后亲爹,亦是迫不及待让皇帝废后,好送自己的庶女进宫。
萧吾泠这一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宫里不是都传言皇后不得皇帝宠爱吗,怎的回趟娘家还要亲自作陪。
皇帝的仪仗声势浩大,沈琉墨与萧吾泠同坐在玉辂之上,心中没有波动是假的,只是怀疑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陛下不必为臣做这些。”他见过萧吾泠想对一个人好,能有多好,更体会过萧吾泠骨子里的冷漠和阴鸷。
如果一切只是昙一现,那他宁愿终日活在冰窟。
萧吾泠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沈琉墨的话后睁开了眼,他一双凤眸又黑又沉,“朕说过,你是朕的皇后。”
与他对视片刻后沈琉墨无奈移开了视线,“陛下已经对臣够好了。”
言下之意,额外的偏爱就不要加注在他身上了,福薄之人当不得偏宠。
萧吾泠还想说什么,玉辂已停在了左相府门口,他只好不再言语,转身先一步下车。
阿七在车前恭候,弯着腰去扶沈琉墨,被萧吾泠喊住,“朕来。”
左相府门口,左相沈重棠带着一大家子跪在地上迎接皇帝皇后,他在最前,看到这一幕,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这个半点用处都没有的儿子,居然真得了皇帝的宠!那场大火,竟给了他逆风翻盘的机会。
“老臣携家眷恭迎陛下与皇后殿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萧吾泠牵着沈琉墨的手一直到大堂,坐上主位亦没有松开。
沈重棠一口老牙都要咬碎,其夫人见沈琉墨得宠,内心一时百感交集。
“今日朕与墨儿回府,感其管理后宫辛劳,特许其回府省亲,沈爱卿只当朕是儿婿,今日不论君臣,只论翁婿。”
沈重棠伏地垂首,“臣不敢,皇后殿下能得陛下宠爱,臣深感欣慰。君臣之礼不可废,陛下折煞老臣了。”
“墨儿温顺贤良,秀外慧中,朕宠他是应该的。”萧吾泠分明是笑的,沈重棠却感觉一阵寒意,“只是,最近朝中有不少大臣,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处处与朕为难,弹劾皇后,对皇后肆意污蔑,墨儿是沈爱卿的嫡长子,此事沈爱卿如何看?”
“老臣……不敢妄言。”沈重棠拿衣袖抹了把汗,惴惴不安。
皇帝今日来莫不是就是为了这孽畜鸣不平的,沈重棠心里一凛,早知这孽畜有这本事,当初就不该与其决裂。
“沈爱卿不必紧张,朕没有他意,只是希望沈爱卿日后多多注意,若是再有人对皇后口出讳言,朕也能治他个大不敬之罪!”萧吾泠神色凌厉,沈重棠浑身一抖,跪得膝盖钻心的疼。
“是是,老臣谨遵陛下旨意,陛下放心,皇后殿下是老臣的亲子,老臣尊敬之余,自然也是心疼的。”
“沈爱卿有这个觉悟自然是极好的。”
在左相府用了午膳,一顿饭除了萧吾泠,其余人都是食不知味,见沈琉墨根本没用什么,萧吾泠凑近他耳边,“待会儿回宫,让御膳房重新给你做。”
沈琉墨看他一眼,手又被握住了。
“朕还有些事要处理,诸位慢用,朕与皇后便先走了。”说罢,牵着沈琉墨的手往外走,沈重棠一家跪地恭送。
玉辂旁站着庞擎,萧吾泠示意他有话回宫再说,将沈琉墨抱上了玉辂。
“朕忘了皇后腿上还有伤,今日可疼了?”萧吾泠难得懊悔,不该今日与他出来的。
“牢陛下挂念,臣无碍。”
还是这般疏离恭敬的回答,萧吾泠也不再多说,回宫后玉辂直接行驶到长乐宫,萧吾泠一路将他抱至内殿,又差人请了太医来。
“陛下政务繁忙,实在不必再为臣费心费力。”沈琉墨知道庞擎有话跟萧吾泠交代,便劝他去忙正事。
“等太医看过了,朕就去处理政务。”
内殿里地龙烧的旺,沈琉墨挽起衬裤,伤口暴露于眼前。
鲜红的血浸透了白色的布料,太医重新清理了伤口又上药包扎,萧吾泠脸色才舒缓。
“臣没事了,陛下快去吧。”
“嗯。”又看了一眼他的腿伤,交代了下人好生伺候着,萧吾泠才出了长乐宫。
宣政殿里,见到庞擎,萧吾泠神色阴沉,“可是行宫那边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