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怎么了陛下?”沈琉墨难得见他这样疲惫的模样, 开口忧心道,后面却猛地冒出一声闷嗝。
二人顿了顿,显然都愣住了, 沈琉墨脸颊再次爆红, 忍不住从萧吾泠怀里挣脱出来, 顶着一张大红脸, “臣失礼了,嗝!”
他被噎住一样身子猛颤,紧抿着唇后悔极了, 早知还是不要开口说话。
萧吾泠一时不察被沈琉墨挣脱了出去,又被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心底那些杂乱的情绪却奇迹般散了。
“晚膳吃的什么, 怎么打起嗝了。”萧吾泠顺着沈琉墨的胸口道。
沈琉墨摇头,不再张嘴, 憋了一会儿果真没再打嗝,才偷偷找萧吾泠抱他,小声嘟囔:
“臣太失礼了。”
“这有什么失礼的。”萧吾泠顺势将人搂紧,“吃甜的了。”
“陛下怎么知道?”沈琉墨从他怀里抬头, 萧吾泠下巴微抬, 示意沈琉墨回头看。
桌上还剩下半碟点心, 还有半壶未饮的茶水,萧吾泠手掌往下去摸他的肚子,果然, 微鼓。
沈琉墨闻言松开了萧吾泠。
怀里的人像是生闷气,萧吾泠将人抱到床上,“朕去洗漱一番,墨儿先睡。”
“不可!”沈琉墨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下意识阻止。
他伸手解了腰上细细的丝绦,胸`前的衣襟顿时变得松垮,蹭到萧吾泠胸`前,“陛下怎么知道四个月的时候是这样?”
“头三个月不显怀。”萧吾泠怕他掉下去,只好抱紧了些,沈琉墨尤在得寸进尺,“那臣四个月后,还想要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双儿实在是难懂,打不得骂不得,偏偏他又不知如何哄人。
他根本没想过若是这张网突然破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常年生病的双儿,坠下悬崖还焉有命在。
分明和他说过无数次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他却还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再次回去之时,沈琉墨已经睡着了,看来是把萧吾泠当成了正人君子,他敞着胸口睡得正沉,下摆也堆到了大腿根,两条又白又嫩的腿交叠起来侧躺着,腿间的风光一览无余。
“四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样。”萧吾泠心血来潮, 压低声音和沈琉墨耳语, 看到沈琉墨红的滴血的耳垂,满意地凑过去亲了亲。
他十几岁就跟了萧吾傥,那时候宫里送来的人萧吾傥看都不看,满心满眼只有他。
“张太医骗人。”沈琉墨不满道,狐狸化的精怪有道士疼,他明明都在男人怀里了,却没人疼。
一整夜的时间萧吾泠也没想明白,沈琉墨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何。
说是沈琉墨拿东西扎了他,他才下意识推了沈琉墨。
对于这话,其实萧吾泠是将信将疑的,但下午他突然想到这件事,两者联系到一起,萧吾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不可,那就乖乖听太医的话。”
“还不给你们正君行礼。”萧吾傥拍了拍怀里少年的腿,那少年抬起头,方絮才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
沈琉墨没理他,扯过被子盖到下巴,被萧吾泠隔着被子不轻不重拍了下。
他沐浴完就穿了一件长长的锦衣,能够遮盖到小腿,唯一的作用也就是避体。
“墨儿……”萧吾泠让他收敛些,呼吸肉眼可见的乱了。
这一晚上沈琉墨的心跳几乎没有平稳过, 听到萧吾泠暗示性极强的话后,也起了心思。
他已经和沈琉墨敞开了心扉,告诉了沈琉墨方絮和萧吾傥的勾当,方絮的存在对于沈琉墨的地位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影响,沈琉墨为何还要拿自己的命去堵。
但是腰上丝绦被解开,又在萧吾泠怀里待了许久,避体的作用也没了,半遮不遮的,萧吾泠扯过被子给他盖上,“朕马上回来,你先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吾泠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吻,“朕问过张津易了,他说还得再等些时日。”
反正是碍眼的存在,方絮不再看他,“下去,我与你们王爷有正事要说。”
但如今也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不爱了。
有保护网不至于真的坠崖,也能因此设计方絮,将其赶出宫,若不是出了他这个变故,沈琉墨应该很得意骗过了所有人。
“他骗人那朕打他板子。”
在盥洗室里冲了个冷水澡,萧吾泠冷静了些。
这段时间沈琉墨胖了些,萧吾泠一摸就感觉了出来,腰上能捏住软肉了,大腿上细腻的皮肉又软又滑,摸上去像要从他指尖溜走。
下午行宫那边的负责人前来禀报,说是在悬崖下发现了一块破碎的网状物,看起来很像是崖边的保护网,却又是崭新的,萧吾泠当时就想起上次审问方絮时,这人说的话。
感觉到身旁的热源后沈琉墨下意识把自己往萧吾泠怀里贴,萧吾泠也习惯了,搂住人,把衣裳给他整理好,克制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闭上了眼。
浓郁的酒气呛人又刺鼻,方絮盯着中间颇为得意快活的男人。男人身边躺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怀里虚搂着一个瘦削苍白的少年,方絮强忍着妒意。
自从他入宫,祁王府的变化翻天覆地,萧吾傥也慢慢变成了他不懂的模样。
他自认为能给的已经全部都给了,难道还是不能让沈琉墨感到心安?
今日变数太大,萧吾泠不欲收拾他,改日找到机会,定要与他好生说道说道的。
每每想起那日的惊险,萧吾泠总是后怕,却原来只是那人设计好的一出戏。
房门紧闭的屋子里,不时传出男女嬉笑的声音。
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去,屋内笑闹声停了,几人不由得往来人的方向看。
——
少年怯生生迈着步子走了,那女人也识趣地裹了裹衣裳,不甘心地撇嘴,随后出去闭紧了门。
“找本王有何事?”萧吾傥双眸微眯,房中酒气浓郁,他似有几分迷离。
“王爷只顾醉生梦死,不要误了大事。”
“急什么,如今时机尚未成熟,还是说,你已经等不及了?”入口的酒被方絮拦下,萧吾傥不耐烦啧了声,打眼一看,酒突然醒了不少。
他忽然伸手蒙住方絮的双眼,只看其下半张脸,眸中迷离更甚。
难道是醉了,为何这半张脸,竟与他脑中朝思暮想的人有几分重合。
“本王没发现,原来阿絮长得也十分标志。”萧吾傥借力一揽,方絮整个人倏地迭在他身上。
原来他都对方絮腻味了,现在看了看,又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与男人相处几年,方絮对他眼神里的内容并不陌生,顺势往萧吾傥怀里一靠,“怎么,王爷还没玩够吗?”
萧吾傥又看着他下半张脸,越看越像,双眸迷离,随手撕扯一块布条遮住方絮的双眼,摸着他似乎迷人了的脸。
“嘘,别出声……”
他猛地抱紧了方絮,半醉半醒,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往日风流放纵惯了,竟有几分力不从心。
但方絮的配合,让沉浸其中的萧吾傥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满足。
等一切猝不及防结束时方絮心想,果然不如那几年勇猛厉害了。
不过无妨,他勾唇一笑,反正还有用就行,他只是为了有个仰仗,等他有了孩子,管他萧吾傥行不行。
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以前在宫里的日子,优哉游哉,人人都顺着他,烦了还可以去给沈琉墨找找气受,现在倒好,王府里叽叽喳喳的,连这个男人也变得中看不中用。
方絮正要起身,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好。
他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紧紧捂住自己腹部,肚子里好疼,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一样疼。
怪异的反应引起了萧吾傥的注意,萧吾傥往下一看。
只见方絮身下流出暗红色的痕迹,他暗叫不好,赶忙传了府医。
府医来的时候,方絮脸色煞白,已没了意识,萧吾傥满脸肃容。
夜晚,皇宫。
隔墙有耳,更别说祁王府不知有多少其他势力的探子。
方絮那边刚传了府医没多久,暗卫就来向萧吾泠禀报了这事,刚好沈琉墨也在。
“府医查出祁王正君已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祁王大怒。”
“祈正君是何反应?”沈琉墨从旁问道。
“回殿下,祈正君至今昏迷未醒。”
暗卫退下,萧吾傥久未言语,沈琉墨不由敛下心神,“陛下怎么了?”总不该是对方絮尚有怜惜之情。
“没事。”萧吾泠沉思半晌,忽而与沈琉墨道,“朕方才只是在想,朕的四皇弟侍妾众多,这么多年下来,竟无一人有孕过,着实怪异。”
原来不是在想方絮,沈琉墨放心了。萧吾泠这样一说,确实是有些奇怪,祁王府可不是只有身份低下的侍妾,侧妃也是有的,那些侧妃的父亲甚至都是高官,一直无人有孕的确是个怪事。
“陛下若是感到惊讶,可让人查查。”沈琉墨道,二人一对视,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若真是这样,可就好笑了。
“这几日,身子可还好?”萧吾泠隐晦地在沈琉墨腹部扫视了一圈。
日日冷水澡,他受够了。
“比往常好多了。”太医院拿钱办事,只要沈琉墨恢复些,萧吾泠都会对太医院进行封赏,也因此太医们更加尽心尽力,时常深夜了还能见到太医院灯火通明,旁的不说,这些太医医术上都精进不少。
“那就好。”萧吾泠点点头,沈琉墨仍觉得他情绪不佳,暗想他是否在惋惜什么。
“陛下不如派几名太医前去祁王府,一来彰显陛下对祁王的重视,二来……”
“二来也能试探试探朕是否对他余情未了。”萧吾泠拧着眉头打断沈琉墨。
被戳穿心思,沈琉墨神情一僵。
“墨儿,朕这几日反思自己,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沈琉墨垂下眸子不言语,萧吾泠又道:
“朕自认为对他仁至义尽,只是因为他尚有价值,所以留他一命,墨儿为何总是惶恐不信朕,对朕百般试探,仍觉朕对你是虚情假意,朕难道仍旧不值得你信任吗?”
“当然不是。”沈琉墨忙道,“臣不安,是臣自己的原因,与陛下无关,陛下对臣已经足够好了。”萧吾泠给的够多,只是他太贪心,也过于患得患失,总觉得萧吾泠对他不可能长久。
萧吾泠思绪纷飞,疲惫地闭了闭眼。
“徐福,将那日在崖底找到的东西拿来给皇后瞧瞧,看皇后认不认识。”
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