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跟殿下说几句话。”
“墨儿在里面。”萧吾泠示意柳昱进去就好,沈琉墨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出言道,“表哥找本宫可有何事?”
“臣此去江南,短则半月长则两月,张太医那边……”柳昱不知如何开口。
“表哥是想让本宫照看张太医?”沈琉墨试探道。
“也不尽是。”柳昱道,压低了声音,“昨日臣去找他,发现他与一男子甚为亲近。”
说白了柳昱和张津易暂时并没有什么关系,柳昱也无法要求张津易不同旁人接触,只希望沈琉墨能帮着注意一下,别万一等他回来,张津易和别人在一起了。
“本宫明白了。”沈琉墨答应道,不过与张津易认识三年,沈琉墨不记得张津易曾有关系很好的朋友。
虽然性子豁达,脾性友好,但张津易很少同人交心,更别说甚为亲近了。
“殿下自己要多注意身子。”
“好。”沈琉墨亦叮嘱道,“表哥也注意安全,尽量去何处都与苏大哥同行。”
“我会的。”
交代了事柳昱很快告辞离开,萧吾泠放下折子,一日尽往沈琉墨的软榻上来了。
“苏大哥?”萧吾泠醋道,“朕怎么不知墨儿还有个苏大哥。”
“只是同他见过几面而已,陛下吃味了?”沈琉墨偷笑他。
“以后除了柳昱,不准称呼其他人为兄长。”
“那陛下呢?”沈琉墨道,放松了身子往萧吾泠身上一靠,眉眼微蹙,声音轻缓柔和,“萧二哥哥……”
萧吾泠头发一麻,“墨儿,你这是……”他分不清沈琉墨是故意的,还是想跟他算账。
从前方絮那个恶心的祸害总喜欢这般叫他,以至于萧吾泠现在想起就有些不适。
“臣怎么了?”沈琉墨在萧吾泠的目光中启唇,萧吾泠实在是怕了。
“朕错了,朕不该干涉你,墨儿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萧吾泠暗暗想,反正这辈子苏林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沈琉墨。
“臣与苏校尉并没有私交,况且苏校尉成婚几年,孩子都生两个了。”沈琉墨道,拍拍萧吾泠的胸口,“臣还没吃味呢,陛下倒是先倒打一耙。”
“朕怎么了?”萧吾泠可从未与谁如何,就是被方絮所骗的那三年,也是离方絮远远的。
“这天下爱慕陛下的姑娘双儿不知凡几,陛下可是京中人人都想嫁的好儿郎。”
“那朕该如何?说朕是皇后一个人的,让他们死了这份心?”萧吾泠故意调笑道。
“陛下不怕被人笑话尽可出去这般宣扬自己。”拿了块点心喂进萧吾泠嘴里,沈琉墨有些不好意思了。
“陛下赶紧处理政务去吧,臣今日一个故事都没看完呢。”
“朕想跟皇后多待一会儿,皇后总赶朕走。”萧吾泠叹道,“罢了,将朕拿捏住就不稀罕了,朕走便是。”
说罢就要起身,沈琉墨无法,学着萧吾泠的模样亲了亲男人的额头,“陛下快去吧,辛苦陛下了。”
“以后就要这般。”萧吾泠往他唇上轻吻,总算走了,沈琉墨也算松了口气。
这一日没再难受,临到晚上,沈琉墨才想起沈重棠的事。
“他怎么样了,不会死吧?”沈琉墨问道,可不能死了,现在显然还不是沈重棠死的时候。
“没死。”萧吾泠眼里划过一抹冷意,“朕让张津易保了他一条狗命,就这么让他死了,太过便宜他。”
当年之事可以说是沈重棠一手促成的,将破庙里发生的细节告知方絮,再让方絮来顶替,还有对沈琉墨从小到大的虐待,这些账他还没和沈重棠算呢。
沈重棠是两朝元老,朝中不少官员都与沈重棠关系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显然还不是撼动这棵大树的时候。
“听说是方絮找到沈重棠,想让张太医去给方絮诊治,所以沈重棠才回入宫威胁臣。”
“张津易同朕说过。”萧吾泠道,“方絮找过张津易,张津易回绝了,他无计可施,这才找上沈重棠。”
左玫入府两个月肚子没有动静,沈琉墨心道,方絮怕是急了。
沈重棠头一天上午入宫,第二日清晨才被人抬着出来,人还是昏迷的。
在宫中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柳蒹葭趴在沈重棠床边哭,方絮同样来了沈府,脸色十分不好看。
看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沈重棠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快要不行了。
“祁正君,你可要救救我们老爷啊。”柳蒹葭哀声道,“我们老爷是为了你才入宫求皇后的,结果被人打成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
正心烦着,听到这老女人的哭诉更烦了,偏偏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沈夫人放心,伯父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肯定不会不管。”
张津易只救活了人,可不管人什么时候醒,派人将沈重棠送回沈府就不管了。他们找的几个大夫不清楚状况,一摸脉象都说回天乏术,让他们准备后事。柳蒹葭一听,心中悲痛万分,声泪俱下。
“那逆子好狠的心!对自己亲生父亲下如此狠手,也不怕天打五雷轰!我苦命的夫君啊……”
实在被吵的受不了,方絮到院子里去了,躲开这烦人的哭声。
沈府这一整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来的人中多半都是这些年与沈重棠关系紧密或者干脆受沈家庇护的人,沈重棠若是倒了,他们可就惨了。
沈重棠不醒,他们又知道沈重棠对方絮这个好友的儿子颇为重视,方絮如今又是祁王正君,于是心里升起了小心思。
“下官是城东尹家,小小心意,望正君能够收下。”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对方絮道。他们尹家只是个小家族,树倒猢狲散,沈重棠眼看着不行了,他可不能牵连着自己的家族灭亡。
反正沈重棠对祁王颇为看好,他奉承祁王正君,想来也是一样的,哪怕沈重棠侥幸醒了应当也不会怪罪他。
有了一个开头,后面不少家族纷纷投诚。
“在下是赣州的张家,家中无人当官,只做了些小生意,在下也有些小心意,不知正君可有空?在下请正君喝杯茶。”
“在下也想请正君喝杯茶水……”
“在下亦然。”
方絮虽然心中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
他无法一人做主,须得与萧吾傥商量一番。
往门内一望,沈重棠还一脸病态躺在床上不知能不能熬过今日。方絮没有想到,沈重棠一昏迷,他门下的家族居然会向自己投诚。
想要沈重棠醒来的心,也没有那般迫切了。
此时此刻,方絮萌生了一种想法,他若是未曾嫁给萧吾傥就好了,或许凭借着手中的筹码,也能过得很好。
只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很快赶回王府,与萧吾傥商议具体事宜。
到晚上沈重棠依旧没有醒,柳蒹葭沉不住气了,她坐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入了宫,经过通传见到了沈琉墨,还有夜夜宿在长乐宫的萧吾泠。
“臣妇,见、见过陛下。”柳蒹葭满怀恨意而来,没想到萧吾泠也在,一腔怒火无从发泄。
“这么晚了,沈夫人来做什么?”
“陛下,我家老爷已经昏迷了整整一日,求求陛下救救我家老爷吧!”她尚有几分脑子,不敢在萧吾泠面前责骂沈琉墨的不是,只求萧吾泠救救沈重棠。
“沈大人无事,该醒时就醒了。”萧吾泠不耐烦道,“你还有何事?”
“陛下……”柳蒹葭显然不相信萧吾泠的话,但看萧吾泠面色,却是不敢再说其他。
“殿下!臣妇知道您记恨他,记恨臣妇,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殿下救救他吧。”柳蒹葭哀求萧吾泠无法,就出言求沈琉墨,希望沈琉墨能在萧吾泠面前说几句话。
“沈夫人,沈大人的确没事,张太医已经诊治过了,说不定过了今晚沈大人就能醒过来,你与其求陛下、求本宫,不如回去守着。”沈琉墨道,他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柳蒹葭一时分不出他话中的真假,沈琉墨开口送客。
“来人,送沈夫人回去。”
柳蒹葭不情不愿,还想说些什么,那满脸凶相的侍卫往她跟前一站,登时吓得她半句话也说不出了,她只能暂且回去守着。
沈重棠就是她的天她的地,若是沈重棠没了,她也就跟着去了。
“看来沈重棠情况不太好。”柳蒹葭走后,沈琉墨道。
“张津易既然敢把人送回去,就代表能活。”萧吾泠揽着沈琉墨往内殿走,“歇息吧,不必再理会。”
沈琉墨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萧吾泠一番。
“墨儿怎么了?”萧吾泠不明所以。
“天气热了,皇儿也已经三个月,陛下该与臣分床睡了。”沈琉墨道。
萧吾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