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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第2 / 2页)

傍晚天色又阴沉下来,乌云遮天蔽日,他们早早用了晚膳准备歇息。

沐浴的时候沈琉墨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被萧吾泠逗笑好几次。

他的肚子现在能够看到明显的弧度了,萧吾泠在木桶里一直摸着他柔软的肚皮。

“好香啊。”萧吾泠故意凑到他肩颈嗅闻着,粗粝的胡茬让沈琉墨忍不住躲。

“有点痒……”沈琉墨仰头倒在萧吾泠怀里。

外面狂风大作,屋内二人赤·裸相拥,被温暖的热水包围的感觉冲散了沈琉墨心中的不安和恍然,萧吾泠环住他,亲吻他带着笑意的盈润双眼。

“皇儿四个月了,朕能否和他打个招呼。”萧吾泠用沙哑的嗓音呢喃道,从怀中人精致的眉眼径自吻到圆润的肩头。

沈琉墨茫然回头望他,“陛下不是每日都要和皇儿打招呼吗?”

睡醒要对着他的肚子说去上朝了,用完膳要问问他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吃饱了没有,夜晚要偷袭他,知道他怕痒还非要亲他的肚皮,美其名曰和肚子里的宝宝亲近。

一天到晚不知要打多少次招呼,萧吾泠突然这样郑重其事,沈琉墨不解。

萧吾泠不由反思,是不是只有他自己盼着沈琉墨赶紧熬过头三个月,孩子稳当了他们能做些让彼此快乐的事。

看着沈琉墨单纯的目光,萧吾泠竟有些难以启齿,他悄悄往后挪了下,试图掩饰住什么。

“水要凉了,快擦擦身子穿衣吧,莫要冻着。”

“陛下不先起身吗?”沈琉墨有些失落,眼巴巴地瞅着萧吾泠。

以前萧吾泠都是自己先穿好再把他抱出去的,怎么这次要让他先起,还要他自己擦身穿衣。

说好真心爱他的,怎么今日的真心还不如昨日。

越想越被气到,沈琉墨扶着木桶气鼓鼓就要站起来,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水桶的湿滑,一不注意猛地往后一坐。

萧吾泠被他突然站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正准备把人扶稳当,沈琉墨就一屁股坐到了他两腿中间。

“嘶!”萧吾泠吃痛,眉头紧锁,沈琉墨脚下突然不稳吓了一跳,坐到萧吾泠腿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脸色涨红,又要站起身,被萧吾泠眼疾手快搂住。

“墨儿是要谋杀亲夫吗?”萧吾泠故作凶像,在某个始作俑者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陛下还好吗?”沈琉墨心虚地问。

“朕差点就不好了。”萧吾泠后怕连连,差点他的墨儿就要守活寡了。

感觉萧吾泠有些生气,沈琉墨赶紧转过身去捧着萧吾泠的脸,在男人气势汹汹的脸上亲了几口,“陛下别生气了,臣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萧吾泠拿沈琉墨没办法,只能自己先穿衣。

他一站起来,就发现沈琉墨的目光往他□□那二两肉上偷瞟,萧吾泠无奈又气愤。

“肯定能用,墨儿放心好了。”穿上里衣,萧吾泠把沈琉墨从水里抱出来,擦干净赤摞裸抱回床上,沈琉墨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他才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不留神偷看了一眼而已。

以前不注意,现在一看,那个东西长得有点丑陋。

沈琉墨忍不住想,这样一闹,倒是让他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了。

萧吾泠把他抱回来人却不见了。外面电闪雷鸣的,沈琉墨从被子探身出来,四处张望。

“陛下?”他颤声喊。

“朕在呢。”萧吾泠应声道,龇牙咧嘴了一阵,终于缓和过来才重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今晚估计又是一场大雨。”耳边轰隆隆,风驰电掣。

“嗯。”沈琉墨点头,用脸颊蹭了蹭萧吾泠的大手,萧吾泠顺势稍微用了点力气捏他的脸,“下次不准这样,真摔了怎么办。”

“臣知道了。”沈琉墨乖巧应下,自己也是后怕。

自从怀孕,他的情绪似乎也多变了些,从前还觉得萧吾泠阴晴不定,现在看来真正阴晴不定的是他自己。

“陛下快来。”沈琉墨拍拍身旁的位置,期待地看向萧吾泠。

“墨儿今日怎么这般黏人。”说是这样说,萧吾泠还是掀开薄被躺了进去,沈琉墨从善如流枕在他胸`前,唯有在他怀里才能心安。

“臣喜欢陛下。”他柔柔道。

“朕也喜欢墨儿。”萧吾泠在他泛着幽香的发间轻吻,嘴角止不住上扬。

虽然没能做成想做的事,但能听到心爱之人说喜欢他,萧吾泠亦是十分满足,怀里沈琉墨呼吸逐渐平稳,萧吾泠仍旧在回味沈琉墨说的那句喜欢他。

“朕也爱你。”萧吾泠忍不住轻声凑到沈琉墨耳边道,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最后却只是克制又怜爱的亲了亲。

“睡吧。”他道,昏黄的烛光仍旧在摇晃,投下一抹温暖的倒影。

风声呼啸,泪雨声霹雳,萧吾泠怎么也睡不着,便借着烛光看怀中人美丽的睡颜。

沈琉墨的脸很小,甚至远不及他一个巴掌大。

眉如远山,眼睑的弧度不是很宽,眼尾微翘,笑起来眼里又湿又亮,像一泓清泉忽而流动起来。

鼻尖小巧而翘,鼻梁秀挺,再往下是淡色的唇瓣,唇珠饱满,轻轻一抿颜色便会加深,若是含住吮xi,会变成尤为糜艳的红,萧吾泠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下,余光察觉到沈琉墨脸颊的湿意。

眼泪顺着紧闭的眼尾滑落,不知又梦到了什么,萧吾泠给他擦了泪,心脏猛然间提了起来,不敢兀自叫醒他。

若前几次是噩梦,还能在梦中挣扎喊叫,这次就像被梦境牢牢困住,沈琉墨根本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有灵魂在崩溃嘶喊。

血雾散去,他看清了所有的一切,耳边凄厉的声音也尤为清晰。

被绑在绞刑架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是他表哥,远在江南的柳昱。

那道绝望又沙哑的哭喊声是张津易,他被人绑在椅子上,身上没有伤痕,但看起来却没比柳昱好多少,一双桃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本王知道你已经将药研究出来了,不如就先给你的好情人试试,你说呢,张太医?”说话之人坐在椅子上,戴着银质面具,嗓音陌生。

这人是谁?药又是何药?

沈琉墨惊惶又无措,那个男人手段狠厉,说话间一块烧红的烙铁毫不留情按压在柳昱腹部,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又硬生生被痛醒。

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只身子一颤,便如同死人一样没了动作,只有烙铁与皮肉相触时发出的滋滋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快要喘不过气来,沈琉墨哭喊着求那人不要,但他触碰不到任何人,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

被束缚住的张津易眼神悲怆,一眨不眨地看着满身狼狈的男人。

柳昱似乎知道有人在看他,努力抬起头望向张津易的方向,弯了弯满是血迹的唇。

不过一月的时间,他从小疼爱的弟弟,他所忠的君王,一起坠了崖尸骨无存。

心爱之人被囚禁起来,日夜不停研究所谓的神药。

直到昨日,他自己被抓来,砍断了双腿,那个男人用这种方式逼迫张津易。

他不知道张津易是否已经研究出能够接骨的神药,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已经研究出了也不能说。

社稷苍生不能交由这人之手。

他柳昱这一辈子,该体会的都体会过了,就是死也不惧,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是怕连累了张津易,只可惜最终还是要连累他了。

柳昱张口欲言,猛然被喉中的血呛咳了几下,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张太医不愿意吗?还是根本不在意柳大人的命?”那人幽幽道。

“我哪怕要试验,王爷至少也要松开我。”张津易面无表情,脸上只有几道斑驳的泪痕,如同枯木一般。

闻言,柳昱扭曲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戴面具的男人挑眉,指挥下人给张津易松绑。

“只要本王得神药相助,你二人就是最大的功臣,张太医,你是个聪明人,本王相信你能够做出令本王满意的选择。”

张津易没有多言,站起身时趔趄了几下,一路磕磕绊绊朝柳昱走了过去。

他摸上柳昱满是血污的脸,柳昱睁开眼看他,狼狈的面庞带着明朗的笑。

二人只对视一眼,就知他们是同样的选择。

“对不起……”张津易用沙哑又绝望的声音道。

男人看着他们互诉衷肠,以为张津易下一步就要喂给柳昱神药,只要柳昱能重新站起来,那么他也能。

春秋大业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位置让男人目露疯狂。

可下一秒,张津易用一根银针刺穿了柳昱的喉咙。

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涌出,阻止了柳昱想要说的话。张津易看着柳昱悲切焦急的眼神,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不愿他说出口。

“对不起,我没办法留一具全尸给你……”张津易的心像被人撕裂,咬着牙又把银针往里扎了一寸。

口中的血突然止住了,柳昱眼睑慢慢垂下,目光也不再看向他,唯有尚且有力的小拇指,紧紧勾着张津易的左手。

像是天压下来一般的剧痛包裹了他,张津易模糊着双眼看着柳昱勾住他的小指,在一旁的男人暴怒之前,咬破了口中穿肠烂肚的毒药。

早知是这般结果,便不该与他相认。牵连了他,又如何当的起他一句欢喜。

张津易咽下喉中苦涩的血腥,闭上眼失了力倒在柳昱身前。

二人双双身死,接下来的一切如同走马灯,在沈琉墨眼中过了一遍。

疼,无穷无尽的疼,疼的他要喘不过气来。

不止胸口,下腹也传来熟悉的疼痛,睡梦中沈琉墨死死攥住了身下的被子,浑身大汗淋漓,冰冷无比。

他想要大哭一场,却只能被困在这里,发不出声响,只有身体的剧痛不知疲倦折磨着他。

萧吾泠早早遣人去找张津易,在潮湿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神色大变,猛地掀开被子,沈琉墨纯白的亵裤上慢慢渗出点点血迹。

“墨儿,你撑住,不会有事的……”他浑身发着抖,抱着沈琉墨的双手更甚,嘴唇一下子变得煞白,脸颊贴在沈琉墨冰冷的脸颊上,惊恐又无措。

“张津易呢,张津易!”萧吾泠大声吼叫着,像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在嘶吼。

张津易本就没睡实,一听到宫人慌乱的声响提着药箱就往这边跑,却还是被眼前鲜红的一幕震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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