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欺骗我感情◎
方清漪是真不知道要说容屹什么好了。
既让人心疼, 又让人忍不住骂他一句的程度。
但方清漪到底还是心软的,时不时会勾引他,然后问他:“梦里的我, 也这样吗?”
“那是哪样?”
“你和我说好不好?我帮你把那个梦做完, 容屹乖——”
容屹猩红着眼, 一字一句地描绘着梦里的场景。
如他所言,梦哪有她好?她会给他全部,现实里的她, 比梦里朦胧无法捕捉到的她,还能给予他更多的筷感, 更多的惊喜。
她是真实的。
看清消息的一瞬,方清漪怔忡住。
凉风徐来,方清漪被风吹得双肩泛冷。
双腿似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怎么知道?”
“不乖。”
方清漪抬头看他,眼神欲言又止。
唯一不真实的,是日历不断地翻页。
“……”
“我今晚回家一趟。”
容屹见怪不怪:“你俩不是合租的关系,她之前也只是暂住在你家。”
冰冰冷冷的一张面瘫脸,说着“不乖”这俩字儿,方清漪一瞬破功,笑了出来。
方清漪和容屹同居的日子, 眨眼间就过了一个月。
她更坚定与容屹装不认识的念头:“你别太疯,行吗?”
容屹拧眉,借着路边昏昧灯光,方清漪看清他脸上神色。
“容屹乖。”她软声哄他。
方清漪疲于社交这一点, 连在恋爱里都一样。每逢休息日,她都不愿出门,所幸容屹也不愿出门, 二人在家厮磨着。偶尔二人手拉手出门, 还是晚上吃完饭, 在小区里散步, 散着散着, 容屹钻进了便利店里。
“你过来,还是我拉你过来,选一个。”容屹面无表情。
“不要。”他也冷下脸,拒绝。
蓝色的,巴掌大小的包装盒,满满一兜。他偏爱这一款。
见她盯着手机,神情凝滞,容屹走了过来:“怎么了?”
容屹听出了她话语里隐藏住的情绪,下颌收紧。
“那你过来。”容屹说。
她的吻是真的, 撕烂的睡裙是真实的,柔嫩的肢体是真实的,温濡的泥沼是真实的。
向葵:【我找好地方啦,明天是黄道吉日,宜搬家,限你今晚回来和我度过最后一个甜蜜的夜晚。】
容屹双眸黑沉,宛若远处天边夜幕,没有一颗星。
容屹撇清关系:“我和她私底下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也不会和她聊私事,你别把她搬家的事儿,归结到我身上。”他不喜被误会,“而且,你都搬到我这里来了,我有必要让她搬走吗?她住不住你家,和我没关系。”
“不要。”容屹断然拒绝,抓着她手不放,重重地重复一遍,“不、要。”
打破僵局的,除了她突然的笑,还有她兜里手机发出的提示音。
方清漪饶是再波澜不惊,也被他这种行径吓得离他三米远。
“我们能装不认识吗?”
认真思索的,仿佛在思考她这个提案的可行性。
期间,方清漪别说回自己的平层了, 就连她父亲那儿,她也没回去过。
方清漪靠近他几步,荒唐地挤了个笑出来:“你把店里的……都买回来了吗?你不如把它们公司给收购了。”
出来的时候, 手上提着一大袋子的盒装用品。
“不要。”方清漪断然拒绝,冷冰冰地指着他身后的路,“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别闹小孩子脾气,成熟点儿行吗?”方清漪唇角弯一下,迅速而冷静地说,“我是回我自己的家,不是去别的地方,这种自由总该有吧?而且我朋友要搬家了,我怎么样也得回家一趟。我想知道,她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方清漪掏出来一看,是向葵发来的消息,她随手解锁手机,屏幕乍然跃入二人的聊天界面里。
“但她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
他知道自己当下的行为稍显幼稚,将方清漪当做他的私人所属物般,不愿让她离自己身边半步。他知道,她也知道,所以她故意强调两个字——自由。
方清漪说:“向葵要搬家了。”
几秒后,他启唇:“也不是不行。”
几秒后,他吐出三个字来:“我送你。”
还是妥协了。
-
回去的路上,却是异样的平静。犹如一片无波无澜的海域,海平面以下的翻涌斗争,无从知晓。
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今天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近乎逼仄的阒寂。
方清漪靠躺在副驾驶上,虚阖着眸,身子倾向车门。
容屹双手把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然而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到了。”他车停在小区门口,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
“嗯,”方清漪解开安全带,“路上小心。”
没有多余的话了。
她下车。
车门被她用力关上。
容屹收起抓着方向盘的手,想要泄愤地按下喇叭。
还未等他动手。
驾驶座车门车窗被敲响。
容屹眸间敛着薄薄的一层愠色,怒目望去。
晦暗环境里,隔着车窗玻璃,方清漪半弓着腰,与他对视。
容屹一秒换了表情,但也只能做到面无表情。
车窗降下。
容屹硬邦邦的语气:“干什么?”
方清漪探进车里,无奈轻叹:“亲一下。”
容屹别过头,“不要。”
话音落下的同时,侧脸也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别闹脾气了,”方清漪捏捏他的耳垂,“容屹乖——”
“少用这句话搪塞我。”容屹语气还是凉的,却愿意转过头来了。
“那用什么话比较好?”
“……”他又不说话了。
“我喜欢你。”
“听腻了。”容屹趾高气昂。
四目相对,方清漪败下阵来。
蓦地,她上半身几乎都探进车里,极轻地咬了下容屹的唇,呵出一口热气:“宝宝。”
二人之间,鲜少有这样的名词称谓。
不管是在一起前还是在一起后,他们称呼对方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连名带姓。毫无情趣可言。
这还是第一次,方清漪这么叫容屹。
她音色本就清丽悦耳,故意压嗲压娇,念着“宝宝”,容屹再冷硬的傲骨,都为之震颤,变得酥酥|麻麻,毫无骨气可言。
“……哦。”容屹眼里万千情绪翻涌,垂在身侧的右手不可遏制地颤唞,他用力地压制住。
“那,我走了?”见哄得差不多了,方清漪说。
“嗯。”
拉出两三米的距离。
方清漪听见背后,容屹说:“记得给我发消息。”
方清漪脸上漫出笑,回头:“知道,你也快点回家吧。”
容屹不情不愿:“哦。”
时隔一个多月,方清漪再度回到自己的家。
家里仍旧干净整洁,只是玄关处堆了几个行李箱。方清漪换好鞋,走进去。
客厅长廊道分两头,一头是她的房间和衣帽间,另一头是两间客卧和杂物间。方清漪走至发出声响的客卧——向葵住的房间。里面堆了好几个收纳纸箱,向葵此时正在化妆桌前,收拾她的化妆品。
方清漪敲了敲门。
向葵循声应道:“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