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年后重逢
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
“您好，实在对不——”张漠烟话音陡然一顿，视野里，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倨傲气场。
他充满歉意的面色瞬间一凝，晏清予？
晏清予直白地盯着张漠烟，凤目明亮，眼里盛着光，但紧抿的嘴角却透着他独有的矜傲与疏离。
5年前不欢而散，张漠烟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目光慎重地扫过晏清予湿漉漉的发丝，水珠躺在晏清予鬓角要落不落，晏清予的白西装也洇湿了，皮鞋上还浮着一层白色墙灰……
张漠烟心里一紧，尴尬地一笑，“你住这里？”
晏清予仍旧盯着他的脸，闻言不知想到什么，一双明眸一改先前的愉悦，慢慢浮现出不满，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乱交友。”
张漠烟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但只是一瞬，他马上就释怀了。算了，晏清予生气也正常，换谁沾上一身墙灰能不生气呢，何况是晏清予这么讲究的一个人。
“对不起啊，弄了您一身脏，您看这样好不好……”
张漠烟视线再一次落在晏清予的高定西装上，一咬牙道：“您告诉我这身西装多少钱，我赔您。”说着，他赶紧掏出了手机。
张漠烟心情有些低落和不爽，劈腿的可能性和被人尽皆知的丢脸，他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个更让他烦闷。
“场景布置力求真实，别拿一块布应付。”
经纪人心里咯噔一声，觑了晏清予一眼，又看了看张漠烟，脸色跟着沉了下去。
照片上两个人的互动，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膈应。但要说这俩人一定就有什么，就和争论得热火朝天的评论区一样，目前谁也无法就这么断言。
可晏清予非但没有展颜，一双剑眉反而随着张漠烟的话越皱越紧。
晏清予站在玄关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张漠烟，直接接起了电话，“张导。”
张漠烟无奈，只得顿住脚步。
晏清予不光是演员，什么时候还成投资人了？
张漠烟忍不住看向晏清予，俩人目光相接，他隐约感觉到晏清予眼神中透着得意自信和兴奋。
晏清予脸色更沉了，“不用，麻烦。”
去电梯间的路上，张漠烟迅速打开手机，登上微博。
“禹编明天下午到，他说有几场戏还需要讨论一下，剧本有的地方得改。”
张漠烟不想探人隐私，心里又惦记着热搜的事，于是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来人是他的私人助理，习西。
“我****，这是真的吗？裴星泊这个**！”
他心情复杂，点开了词条。
张漠烟心头的烦闷被私事二字一刺，身形微顿，没有回头，“不会。”他大步朝电梯间走去。
“钱方面不用考虑，需要追加随时跟我说。”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从来不觉得拍戏有什么压力的他，好像受了晏清予的影响，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抬担子的压力迎肩而上。
晏清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却没有立刻接通，而是抬眸看向了张漠烟。不知想到什么，他刚还略显阴沉的面色，突然阴云消散，漆黑的凤眼里似乎涌起了一点兴奋的光亮。
算了，惹不起以后就躲远点吧……不过，这次确实是他不对在先。
严经纪恍惚地关上了门。晏清予哪是自降片酬……这位祖宗竟然当了投资人！
“不用了。”晏清予沉声道，黑亮的眼珠瞪了张漠烟一眼，“就知道谈恋爱，不好好演戏，你有钱赔吗？”
修墙的事同样十分丢人，但两权相较取其轻。张漠烟省略始末，大致交代了一下，只见习西脸上的怒火逐渐被震惊替代，“你、你说什么？晏、晏、影帝就就就住你隔壁？！”
他看着晏清予，十分客气地道：“那……我跟前台说，换个房间？”
张漠烟大大地一愣。敢情晏清予留下他就是为了冲他显摆么？他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但他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于是他点点头，“好的。”不等话落，就转过了身。
果然，热搜第二条。
就在这时，晏清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嗯。”张漠烟简单回答。
晏清予专门请一个重金难求的大编剧去改一个烂剧本，这得多少倍的钱或人情才可以做到！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买个好剧本邀请张漠烟，而是要大费周章改个烂剧本呢？联想到刚才隔壁激烈的一架，严经纪突然一怔，隐约嗅到了一股隐情的味道。
张漠烟一愣，晏清予怎么一点没变。5年前，他们最后一次争吵就是因为晏清予说他就知道谈恋爱，不把事业当回事，不会有好结果，而他回了一句你管不着，推门而出，难道5年前的架今天还要继续？
一连串异常响亮的脏话，在电梯间陡然响起，张漠烟一愣，回头看去。
也许是拍摄角度问题，或者……是玩得比较开的朋友。
“就是裴星泊那个**！如果不是为了他，和凰驰签那个破协议，你现在肯定也是影——”
#裴星泊尚忻恋情曝光#
这大概就是晏清予，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的他的“私事”吧。
晏清予放下电话，嘴角挂着笑，眉宇间都透着喜悦，“你可以走了。”
“别说了，快去吧。”张漠烟断然打断，习西并不了解，当初若不是他和柯怀好过，裴星泊不会被雪藏，而他和柯怀续约是当时能让裴星泊解约的唯一办法，对于当初的决定，他并不后悔。
“记住，私事不要影响工作。”晏清予清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一下。”晏清予沉声说。
“周期延长没关系，我到明年三月档期都空着。”
“……”
张漠烟不想跟一个小姑娘多说，毕竟是个丢人的事，转移了话题，“习西，你去帮我联系前台修个墙。”
习西悻悻地走了，张漠烟没有回漏音的房间，他目光梭巡一圈，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通道里至少比电梯间低了好几度，张漠烟一进去就重重打了个寒颤，他凭栏立在楼梯处，拨出了裴星泊的电话。
电话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