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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最后一场戏(第2 / 2页)

张漠烟错开视线,晏清予眼里受伤的神色让他又郁闷又烦躁,他想离开,可是腿却像钉在地上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张漠烟,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晏清予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哀求。

张漠烟咬牙背过身去,颤声道:“先拍戏吧。”

“你是喜欢上照片里那个男的了吧,所以才不肯原谅我。”晏清予自嘲地冷笑一声,挺直了脊背,“他就是你觉得‘合适’的类型?他有什么好,只会唯唯诺诺!”

“什么唯唯诺——”张漠烟话音一顿,猛地转过身,紧盯上晏清予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师哥是什么性格?”

他回想了一下这十多天,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晏清予,你是不是在车里装了监控?”

晏清予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他可以向张漠烟示弱,但现在关乎其他人,他不可能示弱,“车是公车,装个摄像头不算什么,如果你光明正大,有什么可怕的。”

张漠烟突然感觉一股极度的疲倦充满了全身,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还演不演,别让我瞧不起你。”

晏清予眉毛一挑,“演,干嘛不演,你也不要让我觉得,这几年,你的功夫都用在谈恋爱上了。”

第四十八场三镜一次,在掌声里顺利完成。

张导大步朝俩人走去,笑着对晏清予道:“清予,你放得挺开,说心里话啊,刚才你一点不像平时的样子,不愧是影帝。”

晏清予并没有理会张导的吹捧,而是盯着张漠烟看,又恢复了往日高冷的样子。

张导也早熟悉了晏清予的风格,完全不在意被无视,又转头对张漠烟说:“你表现也不错,强势又莽撞,小狼狗似的,感觉完全到位。”

张漠烟笑着微一颔首。

“那我们按之前说的,再来一版,台词没有变化,变化的是你们的情绪和动作。”

张导对着俩人,“我先说一下张漠烟的变化,除了你把晏清予压在墙上的第一个动作,其他动作反过来,你再羞涩一些——你想亲吻晏清予,有点情怯,又禁不住诱惑,你不断靠近他,慢慢地,带着试探。”

他又对晏清予道:“你之前的情绪重点是紧张,为了突出台词——你的副人格只能在晚上出现,只能在晚上和张漠烟约会。”

“但这次,不要紧张,换一种状态,张漠烟被动的时候,你主动,他想吻你了,你后退,欲拒还迎,不断诱惑他,直到最后接吻。”

“位置还是老地方,注意机位,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要拍吻戏?”张漠烟有点迟疑,剧本中并没有吻戏。

张导直言:“对,你无法接受?”

张漠烟看了一眼张导,他这会儿实在不愿意和晏清予拍吻戏,但他刚说过晏清予,现在换成他不演,岂不是被笑话。

张导看张漠烟没意见,又转头问晏清予,“你呢?”

晏清予冷哼一声,两手插兜,朝站位走去。

“第四十八场三镜二次,action。”

酒吧驻唱男歌手抱着吉他,哼着听不懂歌词的外文乐曲。

不起眼的包厢里,纯黑漆门斜开出三十度,音乐从门缝飘进,室内灯光变幻,暧昧的氛围,让人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张漠烟拉住晏清予的手腕,欺身将他压在墙上,目光灼灼:“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晏清予轻勾起唇角,顺势和他十指交缠,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手臂稍一用力,整个身子就顺势前倾,额头顶上张漠烟的额头,鼻尖轻擦着鼻尖,“我叫什么,你不是知道么?”

张漠烟在心里一定神,用力握上晏清予的腰,声线带着不平稳的呼吸声,“别敷衍我,你清楚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晏清予嘴角笑意扩大,呼出的热气扑在张漠烟唇侧,“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柔软的嘴唇相距不过毫寸,张漠烟忍不住慢慢靠近,就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晏清予却轻笑一声,微微侧过了头。

张漠烟的嘴唇只碰到了那几缕散着淡香的发丝,他目光执拗,嘴唇却细微地颤唞着:“我……想和你约会,不止在晚上,不止在这家酒吧,我……喜欢你。”

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张漠烟的脸侧,张漠烟皮肤都被热气擦得发烫,他甚至能感觉到,晏清予胸膛下灼热的温度。

短暂的静寂,晏清予好像一时忘了下一步的台词走位,张漠烟明白,太入戏就会如此,他握住晏清予腰的手加大力气,轻轻往后一带,同时面上没有丝毫破绽,忐忑又一往无前的执着。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带着蛊惑的声音,“可如果,我们只能在晚上约会呢?”

“为什么?”

晏清予垂下双眸,脸颊几乎擦过张漠烟的脸侧,“……没什么。”

他突然后仰着脖颈浅淡一笑,微一挺身,下颌便轻磕上张漠烟的下颌,鼻尖慢慢蹭上张漠烟的鼻翼。

他鼻尖滑了滑,故意摩攃着张漠烟的鼻尖,嘴唇微微张合,“你刚说,你想知道我叫什么,这样好不好……谁要是忍不住,先吻对方,谁就输了……你赢的话,我就告诉你我的名……”

不等话音落下,张漠烟就突然吻住了晏清予,柔软的唇瓣蹭着唇瓣,晏清予一怔,旋即笑了,更加热情地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张漠烟手撑着墙,遮住了俩人似乎滚烫,却并未深入的吻。

“我忍不住,我输了,输了怎么办?”湿吻的间隙,张漠烟哑声问。

包厢内,灯光在这一刻从橙黄变幻成火一样的赤红,照亮了俩人的面庞。

晏清予闭上眼睛,用力堵住了张漠烟的嘴唇。

“输了,我做你女朋友。”

寂无人声的包厢里,只有两人愈渐粗重的喘熄声。

“过——”

张漠烟听到张导的声音,松开了搂住晏清予腰的手,他刚要转身,晏清予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张漠烟微微垂眸,立刻看出了晏清予的异样,他轻叹一声,侧过身,挡住了摄影的视线,“张导,叫我助理,哦,不,你帮着拿两件羽绒服过来。”

“放心,没问题。”张导爽快应道,“演得实在太逼真了,看得我都激情澎湃的,等放映那帮小姑娘们还不乐疯了!”

张导很快去而复返,将羽绒服伸进包厢里。

张漠烟接过来,递给晏清予,“穿吧。”

晏清予套上羽绒服,看着他,“刚才谢谢你。”

“我是不想演第二遍。”张漠烟穿好衣服,推门离开了包厢。

出了包厢,张漠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穿过工作人员,推开酒吧大门,步入夜色。

“烟哥,你这是去哪?你不坐车?”身后传来习西的喊声。

张漠烟头也没回地挥挥手,“你坐车回去吧。”

“有病吧……”习西低声嘀咕,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张漠烟步行消失在街尾的身影,落入窗后的晏清予眼里。

晏清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羽绒服,又拽了拽,这件羽绒服好像是张漠烟来时穿的,是一时疏忽吗,还是……他眯起眼睛,还未卸妆的薄唇隐约浮出了一抹笑意。

这个劳神费心的镜头拍完,《明天我将被杀死》正式杀青,杀青宴等通知。

之前压榨般的舞蹈训练,都比不上这一分多钟的拍摄伤神累心,张漠烟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发现师哥和李经纪都给他发了微信。

他先点开了师哥的信息。

“小烟,我看中了一处房子,办学校挺合适,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帮我参谋参谋?”

师哥怎么知道他今天不用训练了。

张漠烟含笑拨出电话。

“小烟。”电话里响起惊喜的声音。

“师哥,是我,你有空吗?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我找的房子就在咱们武校……旁边。”

“哦?是么,那太好了!师哥你可以啊,这么沾光的位置都能让你找到。”

“没有,没有……”电话那边的声音羞涩又难掩兴奋。

张漠烟和他约好了时间,碰面地点就在武校门口。

挂了电话,张漠烟又点开经纪人的信息。李斯伯先是祝他电影杀青,接着又说临近春节,公司决定让他好好休息几天,训练先告一段落,有什么工作安排再通知他。

张漠烟敲字回复:收到,谢谢。

发送完,他突然想起过节是挣外快的好机会。

前些日子,他为打探晏清予,光了全部积蓄,又被晏清予罚款,雪上加霜,现在生活开销连呗都用上了。

况且,师哥要开武校,正是用钱的时候,他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张漠烟以恳请的口吻打字。

“李老师,过节这段时间还请您帮我多联系点商演,叩谢。”

他发送出去,又怕经纪人不重视,补充了一句,“最近家里有点事,急需用钱。”

经纪人收到后,便将信息转发给了晏清予。

晏清予默念一遍,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么快钱就用光了,谁叫你钱调查我,活该!

不过……看在钱都用我身上的份上……晏清予嘴角笑意更深。我就放你一马吧。

他回复:“同意。”

张漠烟驱车来到武校门口的时候,钟实已经等在那里,寒风将他衣领都吹歪了,脸庞也冻得红彤彤的。

张漠烟赶紧停车下车,“师哥,你不会找个室内的地方避避风啊!”

钟实咧嘴一笑,一双坦诚的眼睛透出几分憨厚,“我怕你到了看不见我。”

钟实比张漠烟矮了十公分,张漠烟很大方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以后不许了啊,走,快带我去看看,自从咱们毕业,我就再也没来过。”

钟实脸蛋更红了,他不着痕迹地往张漠烟身边靠了靠,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武校挨着市中心的一座公园,在盛夏,它几乎藏身于绿树的包围中,如诗如画。

即便北方的冬天略显苍茫,这家武校砖红色的外墙,气派的大门,庄重的门匾,遒劲有力的宋体校名,也依旧无法掩藏它屹立数十年的深厚底蕴。

“小烟,就是那栋。”钟实抬臂指去。

武校由两栋楼组成,一栋是五层高的主楼,另一栋稍小一些,是个二层高的配楼,钟实看中的就是那栋二层配楼,现在正对外出租。

“怎么样?”钟实侧头期待地看着他。

“不错,跟武校挨着,可以借助武校的辐射力,方便招生,只是,这栋小楼要整租吧?”

“是。”钟实顿了一下,“有一天我正好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没想到刚好听见武校老师说旁边的配楼要出租,说是现在没那么多小孩学武术,教室一直空着可惜,不如把它租出去。我是这么想的,这二层楼有二十来间教室,我打算把它分成两部分。跟旁边武校培养专业人才不同,一层主要教跆拳道、防身术,用于青少年强身健体,二层的服务对象是青年和成年人,射箭、舞蹈,更侧重于娱乐……”

张漠烟含笑看着侃侃而谈的师哥,他记忆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师哥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钟实撞进他眼里的笑意,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小烟,我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

“怎么会,想法非常好,也不难实现,何况你懂专业,这样吧,我也算一股。”

钟实眼睛一亮,兴奋地点点头,“好。”

俩人看完房子,又绕进胡同里的王姐面馆吃了一顿晚饭,等张漠烟送钟实回到家,天色已深。

他们说笑着从车上下来,没走两步,背后突然响起一道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幽冷声音。

“张漠烟。”

张漠烟浑身一凛,停住脚步,转身看去。

只见一侧路灯照出的昏黄光影里,一个身材颀长笔挺的男人站在轿车前,面如寒霜,深邃的眼里盛满了旺盛的怒火。

“晏清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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