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卜卦算命
◎夏怀礼哭唧唧，饿饿，要饭饭◎
听到这话, 齐俊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比起怨恨，他更担心失去自己的妻子。
在朱颖的别墅内, 陆泓用红绳将阴物围成了一个六边形，在阴物上覆一张很大的红纸, 纸上用混着雄黄酒的墨水勾画了写有“朱颖”名字的符咒。符咒垂在地上的四角分别压上四盏圆形蜡烛。
南北通透的房屋窗户敞开, 凉气从主卧灌入，从客厅灌出。
陆泓坐在阵法前默念咒语, 在齐俊惊诧的目光中, 那些阴物发出“咔咔砰砰”的震动声响, 愈来愈列。
嗖嗖的寒风猛烈的捶打着玻璃，但窗外的树枝却并未摇晃。伴随着陆泓低念的咒语，风在阵法上形成一个不可见的漩涡，四盏蜡烛中的一盏突然飙得飞高，火焰向上冲向天板，滚烫的烈焰将木地板烫出一个黑洞。
符咒开始从中心向边缘燃烧，屋内散着一股冷丝丝的味道，如同冰箱里闷了许久的生肉的, 带着一股子腥气。
陆泓低声念咒，朱颖脊背上倏然冷汗涔涔, 她难受的呢喃着。
“疼……好疼……”
“谁在那里……”
“头疼、疼好难受啊！”
陆泓没说话。
一般来说, 有借有还, 被借走的气运和寿命可以通过法事再拿回来。但刚才那邪物一经拿出，陆泓意识到这不再是“借运”、“借命”，而是“买命”。
他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答案——朱颖活不久了，她的命被买走了。
朱颖缓了十分钟, 冷汗淋漓, 问道：“怎么了……”
***
冬日越来越冷，转眼就快要到冬至，夜长昼短，冷风飕飕。
“买命”类似于达成一个双方有共识的契约，那人会给予金钱、或者其他物品充当“买命钱”，达成交易后，很难再通过法事等方法夺回失去的一切。
“朱颖！”齐俊坐到她身旁。
因为借运之事，夏怀礼开始思考一件事：世界上一切事物的轨迹是不是早有预料。
“是。”陆泓解释说。
“齐俊……”她怔怔地看着他，“你原谅我了，你不是还在对我生气……我、我真的以后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此刻，夏怀礼也注意到朱颖的情况并不好，她双目无神，大脑混沌，一直重复着“是谁”这两个字，“啊、是在恩济寺遇见的恩人啊，是他帮了我、告诉我我可以幸运的……我果然幸运了……幸运了……”
临行前，夏怀礼去火车站送了送她，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脸颊被冷空气冻得通红，她摆了摆手，留下了笑脸。母亲拉着她，消失在了北站的大厅。
齐俊没有再和陆泓联系，反而是赵萌萌后来带着自己母亲请两人吃了一顿饭。她脸上依旧难掩悲伤的神色，决定放下梦寐以求的工作，换个城市继续生活。
“他是谁……”朱颖虚弱的看着他，“是谁啊……”
齐俊痛哭流涕，无能为力。
陆泓看着朱颖浑浊的眼睛：“你借了朱阳的运，你认识的那个风水先生借走了你们两个的气运，和你的寿命，他是谁？”
夏怀礼没有在说一句话，只觉得朱颖可怜、朱阳可怜、赵萌萌和齐俊更可怜，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如同蝴蝶煽动了翅膀，掀起了无法抵挡的漩涡。
齐俊也觉得脖子发冷，如同遁入冰窖。
夏怀礼躺在沙发上喂着小刺猬：“那还说什么人定胜天，我看我们渺小的人类什么都决定不了！”
过了许久, 寒冷的气息被糅杂着雄黄酒的熏香气所替代，劈里啪啦作响又不知从何而来的噪音逐渐熄绝。
陆泓和夏怀礼看着两人，朱颖脑子浑浑噩噩，半天都问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就连那风水先生是谁，怎么联系的都说不出来，陆泓最后只得放弃。齐俊抱着朱颖呆了一会儿，等她又虚弱的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前来询问自己妻子的情况。
陆泓无奈：“……你不能因为晚上只有素菜就抱怨。”
夏怀礼不服：“早知道你不给我吃肉，我就定外卖了！”他最近因为吃排骨太多导致上火，口腔起泡。
“你算不出来，所以只能在掀开锅盖的时候才知道吃什么。”陆泓笑了两声。
“那是我不会！”夏怀礼昂着脖子，“古代有求鬼问财的，让那些鬼爆出来彩票号码。所以鬼是有预言能力的，我要是跟旺仔打好关系，绝对能料定你哪天要饿我！”
陆泓数了数：“我加班的时候、你上火的时候、超过晚上九点的时候，你不用算，我都替你说了。”
夏怀礼：……
“吱吱。”小刺猬扬起了脚。
“哟，瞧你开心的。”夏怀礼把小刺猬从新窝里捧出来。
夏怀礼前日给刺猬买了个新窝，仿照中国古代建筑设计的，红墙绿瓦，还摆放了两株可爱的多肉，作为刺猬的小园。这一套摆在客厅阳台旁的架子上，倒像是个小神龛。
夏怀礼戳戳小刺猬：“都说刺猬是白仙，但是瞧你可怜的，还能被人抓起来。”
小刺猬一撅嘴，侧脸不看夏怀礼。
从赵萌萌那里得知，朱颖确实养了只通体雪白的刺猬，刚养在家里的时候，她还见过一次。得知那小刺猬安好，赵萌萌松了口气，她当时见那刺猬萎靡不振，虽然觉得朱颖不可能虐待宠物，但也心存疑虑，想要说服带去医院看看，但被朱颖拒绝。知道了这些，夏怀礼和陆泓一合计，这小崽子就是从朱颖家跑出来的。
“哟哟哟，还生气了。”夏怀礼继续戳戳小刺猬，“我好好对你，那总得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想叫什么？”
一旁的陆泓听不下去了：“他又不会说话。”
“那我写几个，你自己选吧。”夏怀礼真的开始动笔，他起名也是全靠百度，写了十几张名字：白展堂、白居易、白菜菜、白吃饭、白来的……
小刺猬：……
“吱吱”两声，扭过屁股不看他了。
夏怀礼自顾自说：“我觉得‘白吃饭’比‘白来的’好，要不然‘吃白饭’也行，毕竟咱们在医院还交了这么多费用，你可不能算是白来的。”
陆泓笑着翻阅着杂志：“叫‘知恩图报’也不错，图个吉利，或者‘招财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