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厂里的老员工,赵响。
他三十岁进的公司从工人干起,如今已经是部长级别了。
他很会表现自己:“陶总,生产有个设备坏了,一直没修好,最近产效都低了。“
他也最会挑事。
陶心挑起一抹淡笑望着他问道:“你跟你领导汇报就好,以后不用越级跟我说。”
赵响笑呵呵地说:”我看设备部迟迟不休,我就自己拉着几个工人修好的,要不设备部还要找厂家,过保了,维修一次都得好几千块钱,”
陶心以前是喜欢这种会省钱的员工,但是随着企业的发展,省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而且这总显示自己,给同事下绊子的员工,她不喜欢。
陶心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地说:“赵响,你为公司着想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以后多配合好设备部,他们的问题,我会跟设备部长谈,你做好自己的职责,好吗?”
赵响的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脸色有些复杂,讪讪地离开了。
——
夜色阑珊,陶心最后把报上来的设备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放回文件夹中,关灯离开了公司。
她按照以往的习惯,提前了十分钟到定好的餐厅,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这家餐厅有点工业风,二楼是一个个独立的地块,没有门和墙但有各自单独的楼梯。
既能像一般loft一样纵观餐厅全景,又有私密性。
餐桌是长方形的,可以容纳六个人,虽然不大但鉴于餐厅的布局,并不压抑。
跟刘桦良同桌的还有个十五六岁大的女孩。
刘桦良笑吟吟地介绍到:“这是我女儿诺诺,今天是她想见自己偶像了,所以组了这么个局。”
见偶像?
她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诺诺突然看向楼梯口,双眼发亮,既兴奋又羞涩地叫了声:“志宇哥哥。”
陶心扭头,两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帅气男人走进了包厢。
一个是何志宇,另一个是他的好友季文则。
陶心深吸了口气,徒然升起憋闷来。
季文则怎么无处不在呢。
刘桦良带着女儿迎了上去,热情地说:“二位路途辛苦了,来快请坐。”
两人已经摘掉了口罩和帽子,露出英俊的脸,惹得诺诺一直痴女样盯着他们的脸。
季文则看见陶心明显愣怔了一下,显然并不知道她会在场。
陶心却已经在心里骂娘了。
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商业应酬会弄成追星现场?
关键是他女儿追星为什么要叫上她?
刘桦良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特意解释道:“只是我和诺诺跟何先生见面太清冷了,便把你和季先生也请来了。正好你们年轻人也有共同语言。”
陶心:……我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但陶心也不会拆刘桦良的台,她硬着头皮扯出一抹笑,却没想到,何志宇先发制人。
“听说陶总跟文则有点不愉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陶心垂下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手指捏着的柠檬水杯,像是在捏某人的脖子。
片刻后,她掀起眼眸看向何志宇,一脸的不明所以:“没有误会啊。”
都是事实呢。
何志宇还想说什么,被季文则的一声清咳拦下。
一旁的诺诺也适时地将一杯饮料递到何志宇面前示好,大家的目光才从她身上转移开。
季文则一副沉稳内敛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冷玉一样白皙的脸上,唇色也微微发白,配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有种病态的美。
他咳了两声,似乎是真病了。
陶心联想到那次大雨,不过又垂了眸,是他自己喜欢淋雨,跟她可没关系。
手机信息响了两声,陶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楚扬发来的信息。
【楚扬:我现在出发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楚扬: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应酬不用着急,我就是想早点看见你】
陶心不想楚扬再跟季文则正面对上,毕竟他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而且也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没必要三番五次地跟季文则起冲突。
【陶心:你先别过来,等结束我去找你。】
【楚扬:为什么?不是说好我去接你吗?】
【陶心:临时有点事,不太方便】
【陶心:乖,听话。】
楚扬的信息没再发来,应该能听她的吧。
陶心暂时没管他,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何志宇忽地一笑,亲自给陶心把酒倒上了。
干红,他倒得快满杯了。
何志宇:“说起来我跟陶总初识还是在萧黎的演唱会上,你当着我队友的面骂我唱歌难听。”
陶心:……
她缓缓看向季文则,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当时她就是跟季文则吐槽的,没想到他转眼就把她给卖了。
何志宇举起酒杯:“这样吧,我们一杯泯恩仇。”
陶心本来要直接拒绝的,可刘桦良却在中间当和事佬:“我看行,都是朋友,陶总给我个面子。”
陶心犹豫了片刻,慢慢端起那杯快要溢出来的酒杯。
刘桦良开口了,也没法不喝。
好久没受到这种待遇了,创业之初的艰辛和羞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但她比7年前胜在脸皮越来越厚了,并不把这种事当成羞辱。
给钱的都是爸爸。
她将酒杯贴在唇边,却突然有两股力量同时抓住了她的杯脚。
左边的是季文则,右边的……陶心抬眼看去,楚扬逆着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季文则。
背光阴影中,他一双眼如出鞘的利刃,迫人且尖锐。
但也只是一瞬,看向陶心时,便已然回复了平日的清润。
他什么时候到的?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陶心现在没心思责备他,因为她感觉出来两只手都在暗暗用力,而这杯酒又这么满。
她已经预料到自己这身衣服不保了。
正想着怎么劝两人放手,就见楚扬附身而下,脸瞬间贴近了她。
在谁也没反应过来时,他直接贴着杯沿喝了一口酒。
杯壁残留着他的唇印,季文则皱了下眉头,松开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