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针锋
◎给不出合适的理由，今天就在这里办了你◎
虞晚笙不敢想象, 和顾凛行在公司见面的场景。
公司这么多员工都在现场，一旦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且不说顾凛行病情瞒不住了, 她自己也基本等于社死。
情急之下，她转身就要离开, 手上拿着手机, 准备赶紧叫个车回别墅。
刚走到门口，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走什么啊，你不是说顾总亲自签署的项目吗，那就等顾总来公司，亲自对质啊！”
郑飞芸刚才听见了她的电话, 把她的离开自动理解为心虚退缩, 在门口拦着她不让走。
“你让开！”虞晚笙怒了。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凛域可没这样的规矩，今天顾总不来公司，你别想走！”
陈婕冲上来：“你有什么资格拦着别人！”
郑飞芸傻了。
还没迈出半步，一个人站到了他面前。
冷冽，逼人。
他觉得很好笑。
郑飞芸面露欣喜，没听出嘲讽，以为顾总在夸奖她，然而下一秒他话锋一转，音色骤然转冷：“就算是公司纪检部门的人，也没资格对晚笙指手画脚。”
许阳朝门外给虞晚笙使了个眼色。
虞晚笙抿着唇站在那里，脸色发白，双手在身体两侧攥紧，又放开。
顾凛行冷着脸，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
郑飞芸在旁不怕死地说：“当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为自己谋私利了。”
“哦，”顾凛行慢悠悠道，“我还以为是新调任的纪检部门负责人，工作这么积极。”
此时此刻，虞晚笙已经不知道，顾凛行当着众人的面，还能说出什么荒唐的话，越说问题越多。
他语调平静，不急不躁，虞晚笙却听出了隐隐怒意，像平静的深海下方激起的滚滚漩涡。
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者说她也没时间考虑太多，咬牙硬着头皮冲过去，在众人目光中，推着顾凛行就进了走廊，转身躲进了消防通道的铁门后面。
晚笙又不是公司的员工，现在的顾凛行可一点没觉得自己公私不分。
众人脸上瞬间浮现出不解和惊愕，唯独知晓内情的许阳和陈婕，脸色全变了。
顾凛行根本没听她在叭叭叭什么, 更没给她一个眼神。
顾凛行终于看了这个一直说话的女人一眼。
“她冒充您的名义，对公司指手画脚啊！”郑飞芸还在说着，她好不容易看见顾凛行出现在公司，誓要戳穿虞晚笙。
郑飞芸一见顾凛行出现, 立刻邀功似的上前：“顾总, 虞晚笙说拾月的项目是您指派她做的, 但是根本没有您的签字, 就敢随便决策。”
副总监在她身后将她扶住，而后箭步向前追过去：“顾总！”
见她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又想起今天跳窗户离开，顾凛行心里那股劲突然上来了。
郑飞芸被她撞了个趔趄，愤怒地看向门外，却只看见他们消失在走廊对面。
虞晚笙在顾凛行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吗？她不过也是和自己差不多时间进来的研究员，怎么顾总就这么看重她了？
走到极力掩藏存在感的虞晚笙面前，他轻笑一声：“下次记得告诉他们，你的话就是我的意思，用不着‘冒充’我的名义。”
听见这熟悉的音色, 罕见的怒意, 办公室里的人瞬间打了个哆嗦。
郑飞芸平时连见顾凛行的资格都没有，开大会时都只能坐在角落里，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顾总？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郑飞芸一脸的大义凛然：“有人旷工一个月, 没被开除，还来公司指手画脚，我当然要管。”
此时此刻，他瞥向郑飞芸的双眸带上怒色，一双如墨的瞳孔更是冷得像冰。
“谁在公司吵闹？”冷冰冰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那是他的妻子，对她指手画脚，就是针对他顾凛行。
“这谁？”他问身后助理许阳。许阳垂首：“这是研究部去年新招的人。”
从进门那一刻起, 他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虞晚笙身上。
站了三次才扶着门框爬起来的她，脸色发白，不带血色。
顾凛行进门就没注意到虞晚笙以外的人。
室内一瞬间安静了。
顾凛行冷笑一声：“晚笙冒充我的名义？”
她磕磕巴巴：“顾总，我……”
他声音仿佛蒙上一层寒霜：“你今天来公司干什么？”
办公室没人再敢说一句话，安静得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见。
陈婕悄悄拽着虞晚笙缩到了后面。
所以郑飞芸的话他一个字没听，就觉得这女人叭叭叭的，让他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爽。
“何副总，顾总和虞小姐谈事，你也要参与吗？”许阳冷着脸，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副总监。
这位助理穿着职业西装，板着个脸，负手而立，轻蔑的眼神表达了他的态度。
副总监知道，许阳不是一般的助理，他还是顾凛行半个私助，除了对老板心思更清楚之外，他在顾凛行面前也有不少话语权。
凛域的高管，没有一个敢得罪这位助理。
他一秒收起刚才的表情，脸上堆满了笑：“许助理，我听顾总刚刚的话，他可能对我和飞芸有什么误会，我就是想去解释一下，解释一下……”
“如果你说的是拾月的项目，那确实是顾总亲自敲定的，细节也是顾总安排虞晚笙全权处理的。”许阳冷漠回应。
副总监咽了咽唾沫，心里已经觉得没底，试探着问：“那为什么董事长夫人让我找人交接虞晚笙的工作？她不是要离职了吗？”
虽然刚刚顾凛行的话，已经让人听出来了，虞晚笙不仅没被炒鱿鱼，在老板心中地位还不错。
许阳轻蔑地笑了下：“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虞小姐离开公司一个月，还没有离职，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办公室里陷入安静。
仅仅是几秒钟，副总监懊恼地一拍脑袋，他突然清醒。
在职场上混了十几年，他怎么连这个道理都没想到！
不来公司还能保留职位，可想而知，虞晚笙怎么可能是失势被开除，分明是背后有人力保。
再联想顾凛行刚刚的那些话……
副总监双腿已经情不自禁颤唞了。
是顾总在保虞晚笙吗？
过往自己和郑飞芸针对虞晚笙做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副总监越想越怕。
他心里已经在怒骂，都是郑飞芸那个傻逼女人天天在他耳边洗脑，让他也信了虞晚笙要被开除的洗脑包。
许阳还在不疾不徐说着，每字每句都敲他的脑门：“至于董事长夫人，她和顾总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拿的是谁的钱，该听谁的，不会不知道吧？”
副总监脸色发白，眉眼都失去了光。
他唯一的底气，就是吴美莹亲自交代他，由他找人接手这个项目。
但顾凛行和吴美莹的关系，公司内部的人多少都知道。
顾总和父母双方都很塑料，凛域虽然在顾家集团名下，但一直是顾凛行独揽大权，所有决策他独立做主。
更何况，就算是顾家集团，那日后也是顾凛行的，迟早顾家所有的资产，都要到这个唯一继承人的手上。
得罪了顾凛行，那就不要在凛域混了。
副总监急得抓着许阳的手：“许老弟，我确实是一时糊涂，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求求你，求你帮我和顾总说说，说说……”
许阳轻飘飘把手从他手中抽离，扯过一旁纸巾擦了擦，随手扔到垃圾桶。
“你们一意孤行，我也救不了你，趁早把项目交出去，让更合适的人处理，至于你们，自求多福吧！”
这个更合适的人是谁，很清楚。
郑飞芸在旁越听越憋屈，对着副总监的脸喊：“他一个助理，你凭什么听他的啊，顾总还没说什么呢，他让你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敢情好的项目都给虞晚笙垄断了呗！”
“滚！”副总监一巴掌甩到郑飞芸脸上，“都是你这个碎嘴婆子，给老子惹事，还他妈不去给顾总和虞小姐道歉！”
郑飞芸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何嘉连，你他妈的睡了我，现在往我身上甩锅！”
两人在办公室撕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