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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2 / 2页)

仿佛是某种巧合,又或者是一些别的说不尽的缘分,手术室灯灭的那一瞬,纪眠之转醒,给她换输液瓶的小护士嘱咐一旁的博昭然打完这瓶记得摁铃拔针,她浑浑噩噩将近一天,思绪还混沌着,听到护士的话才意识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一天没喝水的唇瓣干裂起皮,嗓子也似吞了一把玻璃渣子似的,张口说话都带着刺骨的疼,“你怎么还在这?”

博昭然把早就冷好的热水递给她,“下班就过来了。”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了,“估摸着这会,江凛也快出手术室了。”“什么?”

“进山的路下午才清开,人没什么事,骨折,养几天应该就好了。倒是你,烧一直都退不下来,要不是秦知珩和我说你从小就这样,我都怕你烧成傻瓜。”

博昭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回过神来发现纪眠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也不说话,就一直哭。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博昭然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泪,“怎么回国了成天眼泪汪汪的,要是苗观乘这会看到估计以为我欺负你,别哭了,吃点东西睡一会,天亮带你去看江凛。”

纪眠之擦干泪,没头没尾的说,“平安扣碎了,就是江凛失联那天。”

博昭然一愣,她自然知道平安扣是纪青寺留给她的,突然碎了,很难不让人多想。

夜深人静,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清冷余晖淡淡照亮窗外黑夜,纪眠之很冷静的拔掉输液管,起身下床,踉跄了下,她扶住床边的栏杆,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笑容,清浅明媚,眸光深情款款。

“我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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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被送往病房的时候,护士把他来时穿过的衣服交给门外的秦知珩,秦知珩接过脏兮兮的军装,随便抖了抖搭在胳膊上想带回家给洗衣机加个班,结果地上扑簌簌的掉下来几颗。

他蹲下`身子,捡起一颗,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也不在意包装表面还湿漉漉的,酸酸甜甜的青提味在舌尖晕开,剩下几颗被他攥在手心里。

下电梯去病房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听见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几个护士聊天。

“刚才我跟着主任做术前准备照例给他换病号服的时候,病人突然醒了过来,烧的迷迷糊糊的说他裤子里有东西,我掏出来给他看,是几颗。”

“然后他说了句别扔,麻药劲上来,他又晕过去了。”

秦知珩停下脚步,摊开手心垂眸看了眼,漫不经心的笑了声,骂了句傻逼。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死到临头,被送过来的时候都营养不良虚弱成傻逼了,有都不吃。

*

从手术室出来后,江凛还是迷迷糊糊的发烧,神智不太清,梦呓不断。凌晨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除了值班的护士台那常亮着一盏灯,整个五楼都是黑黢黢的。

秦知珩推门进去替了江云嵩,把手里的放在他枕头旁边,微微调慢滴液速度,顺势坐在病床边,偶尔拿签给他润下唇,偶尔给他掖下被子,测个体温。

纪眠之是一路跑上五楼的,电梯一直下不来,她没那个耐心等。博昭然还穿着高跟鞋,一路喘着大气跟在后面,让她慢点,还发着烧,小心摔倒。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刹,秦知珩自觉让出位置,牵着博昭然的手到门外的休息座上等着。

江凛依然在梦呓,不过神智比刚下手术的时候要好一些,手指上缠了创可贴,胳膊上被打了厚厚的一层石膏,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俊脸苍白,眼睫下一片乌青,脖颈处还有一两处划痕。

纪眠之坐在他身边,伸手勾住他的尾指,轻轻晃了晃。床上人好似有所察觉,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纪眠之的视线,长时间的不进水让他吐字艰难,他剑眉微皱,费力的吐字,“给你买的,,我没都吃光,还留了,留了好多。”

她哭的更凶,太阳穴都是胀的,肩背都是颤唞的,一滴一滴泪掉在两个人相牵的手上,冰凉凉的。

江凛想抬手给她擦泪,可是几次都抬不起来,连说话都没了力气,短暂清明后的大脑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止疼泵时不时发出一声滴。

他泄气,虚抬了下指尖,在她掌心很轻,很轻的,敲下了几下。

她半阖住盈满泪的眼眶,感受着掌心的微弱碰触,半响,她学着他的节奏,在他掌心也敲了几下,回应她的只剩下绵长的呼吸。

该怎么去形容呢,她不知道,只虔诚的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泪珠滑落到他们贴紧的唇缝上,又涩又苦。

爱哭鬼,别哭。

轻轻敲在她掌心的摩斯密码很好认,眼里心里都因为一串无声的电码湿的一塌糊涂。

窗外,有残风卷过月光,微微有些枯黄的叶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她靠在床边入了眠,同他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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