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个人手牵手,还跟他妈的小学生一样,飘了几下,荡来荡去,旁若无人的离开,半个眼神都不给燕羽。
食堂,靠窗座位上,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两碗粥,还有水煮蛋,整整齐齐的码在托盘里。
纪眠之伸手都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抱肩,眼尾上挑,正经又冷艳,调子凉津津的,“那女的谁,姓什么叫什么,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她喜欢你还是你喜欢过她?你是不是干过什么让人姑娘念念不忘的事,人家到现在还惦记着你。别他妈说些是你远房亲戚的这种屁话,你们家往上数个十代我都能叫上名来。”
“老实交代,要不然——”她皮笑肉不笑,指了指外面发阴的天,“刚才打雷了。”
“你要是说假话,还打。”
江凛正了正身子,老老实实的回答,眉目清淡。
“姓什么叫什么以后就知道了,不打紧的人,如果我现在毫不犹豫的说出她的名字估计你又要给我安上一个旧情难忘的罪名。”
“不熟,同学,只喜欢你一个。”
“只干过让你念念不忘的事,比如说带你早恋,爬你家阳台。”
“远房亲戚?等你住我们家族谱上让你认识认识往上二十代。”
“我清清白白。”
话落,一声惊雷煞风景的到临,伴着哗啦啦的雨,噼里啪啦的往下砸,恨不得穿透地面。
他妈的,点真背,操了。
江凛服了。
纪眠之笑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就算我们分手这些年,你喜欢过别人也没关——”系
“没有别人,一直都是你,只喜欢你,只爱你,只对你旧情难忘,只想和你破镜重圆。”
早饭冒着热气,周边嘈杂,人声夹杂着滂沱而下的雨声,她抬眸望着他,轻声开口,“我都知道的,阿凛。”
本该温情的气氛被不通情理的男人骤然打断,连含情脉脉的眼神都一并忽略,抬手拉过面前的早饭,请示似的,“能吃吗,挺饿的。”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无语了直接。她跟他谈感情,他跟她谈温饱。
就他这样,移个屁的情。
偏当事人还浑然不觉,风云残卷般吃完早餐,优雅的擦了擦唇瓣水渍,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你下次可以夸我别的。”
“夸什么?”
男人剑眉一挑,从善如流的回答,“夸我久。”
京港时间,清晨七点零二分。
纪眠之亲手粉碎江凛的自信,她微微一笑,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讥讽,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你确定?”
清隽的面容有一丝破裂,难得缄默了许久,半响没发言,目光沉沉的看着对面幸灾乐祸的人。
又过一刻,纪眠之吃完饭,窗外大雨未停,她牵着仍然麻木的江凛往门口走,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蹭个伞,一连喊了江凛好几声,亳无应答。
正打算说点好听的夸夸他,冷淡的嗓音贴着她耳畔响起,声音不大,带着困惑,“在想怎么网上挂号。”
不会真伤自尊心了吧,纪眠之讨好的嵌入他指缝,小心翼翼的摇了摇,“挂男科?其实不——”
“不。”江凛打断她,嗓音带着悲悯,看着雨景应景的叹了一口哀伤的浊气,“挂精神科。”
“???”
“怎么能有人年纪轻轻就得了差时症。”
“你他妈动画片看多了吧!”
门口另一角的燕羽脸色泛白的盯着他们两个,因为淋雨,肩膀被洇湿一团,速淡的妆容不复存在,神色黯然又失落,眼圈红透,几欲要落下泪。
清绥地震,她去支援的时候江凛已经受伤先离开了,救援任务重,接踵而至的又是繁重的训练任务,微信的对话框打开又关上,关心的话张口又咽下,直到她看见江凛快要长草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
和一个连素颜都很漂亮女生并肩站在巷子口,烟火气很重,没穿军装,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居服,同色系,logo都一样,周围是各式各样的店铺,他们两个手里拎着很多早点,身后是热气缭绕。
她从来没见过眉眼这么温软的江凛,没有学校时的冷冽不近人情,五官都是软的。
不对,她见过一次,在他钱包的夹层里,也是那么一条巷子,也是那么一个姑娘。两个人的眉眼都很青涩,手里拎着不是早餐,是一只玩偶,他弯腰搂着她,对着镜头笑。
她不甘心,她想来看看,刚好有一个来京港交流的机会,她拼了命的训练,挤掉那个比她厉害很多的男生,提前很多天到了京港,想要问他一句伤势怎么样了。
她知道他有晨跑的习惯,特意画了妆去偶遇,结果看到他和那个女生在操场上嬉闹,眼底全是纵容。
她知道那个女生,一楼的布告栏上有,留美硕士,航空工程师,很厉害,连职业都那么配。
一幕幕场景仿佛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匆匆数年,她的暗恋终于破碎,不是所有人都是心想事成得偿所愿的。
暗恋比失恋还要难受。
从来没有拥有,每时每刻都盼着拥有,然后看别人拥有。
她拨走眼角的泪,忍住胸腔酸涩,挺直肩背,撑伞走进雨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