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轻笑,“没有这个选择,你一定会来。”
他知道他的阿宥想明白以后一定会来找他。
“见过西北的山吗?”他又问。
纪眠之点点头,飞机飞往西北的时候,云层低垂,公路纵横盘桓,通体的黄色,越过一重一重的山峰,有棱有角,沟壑深沉,空旷又辽阔。
“我拼了命往上走,是为了让你有底气去面对,不是为了让你有底气的离开我。”
纪眠之身形一僵,条件反射的想起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她手下按到的地方有一处刀伤,像是被烫到一样,她猛地抽开,指尖刚离开又被迫放回去。
“每多受一次伤,多立一次功,我都会觉得离你更近一点。”
“阿宥,别怕,我心甘情愿。”
隔着睡衣都好似能描绘处那条蜿蜒在后腰上的伤疤,纪眠之按了按发烫的眼睛,无厘头的开口,“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让你抱我一次吗。”
“为什么。”
“因为我每年的愿望都是想抱你一下,永远不会实现的愿望,太奢侈了。”
江凛的一个拥抱对当时的纪眠之来说,太奢侈了。
所以她回国后总是经常抱他,像是填补那么多年的空缺,又像替她自己圆满。
半响,江凛收紧了怀抱,低头贴紧她的耳畔,与她耳鬓厮磨,又把自己埋在她肩颈处,一颗心被揉搓鞭挞,疼的胸腔都要裂开,手指却是掠过她的眼睫,察觉到干燥,才开口,声线沉哑,“以后都不会落空。”
我会亲自把你的所有期望托起来。
“玫瑰要开了,回去我们就结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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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临出发前,纪眠之都不知道江凛要带她去哪,神神秘秘的。
来新疆几天,但是东西好像比来的时候还要多。
两个行李箱瘫在地上,纪眠之的大箱子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没有了。衣柜里仍然还有不少东西,还有窗台上的玫瑰,来了这么多天,她觉得枯死的玫瑰枝干居然隐隐有生还的迹象,不怎么蔫巴了。
纪眠之收拾一半累了,走到窗台那又开始浇水施肥。
江凛刚从卫生间里把她那一大堆瓶瓶罐罐收拾出来,瞥见她又在摆弄,“还没被你弄死?”
纪眠之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满脸写着,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屁话。
“你天天施肥不怕它营养过剩?”
纪眠之属实没想到这层深奥的问题,她苍白又无力的给自己辩解,“胡说,我明明觉得它要发芽了,夏天开的时候肯定漂亮死,到时候你别羡慕。”
“我?”江凛指了指自己,满脸不可置信,“羡慕?”
他又分给阳台上的盆一个眼神,多停顿了一下实现,近乎笃定的开口,“那是回光返照。”
“.”
最后纪眠之还是执拗的抱着这盆尸体,叫嚣着她要是养活了就让江凛答应她一个要求,多无理多变态都不许拒绝。
江凛看着那棵不用风吹就倒的枯枝子,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三个多小时的火车,一路穿行过风景区,到达克拉玛依。
酒店定在□□禾度假区,他们到的时候正值日落,成片交错的糜橘色云朵交叉在落日周围,光芒热烈又璀璨,通红的夕阳擦着地平线的边缘渐渐下沉,洒在地上的光线金黄而辽远。
江凛拎着两个行李箱喊她赶紧上楼,饿死了。
纪眠之吐槽他不懂风情,掏出手机找准角度咔咔拍了好几张才罢休。
等到天色黑起来,江凛才带着纪眠之出门。
一路神神秘秘的,晚上风又大,江凛怕她又感冒,翻出来一整套装备给她裹得严严实实,纪眠之拉紧围巾,用带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江凛,示意他低低头,自己有话要说。
“我们去哪啊?不能打个车吗,我腿要断了。”
江凛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亮着光的公园,“这就到了。”
“那你背我。”
江凛就穿了一件比较厚实的冲锋衣,冷风一阵阵的迎面冲过来,纪眠之抬手捂住江凛的侧脸,不停的吐槽,“冻死你,让你围个围巾跟上刑场一样。”
“深绿色怎么了,又不是绿帽子。”
下一秒,腿根吃痛,是江凛掐她,力道不大,但也很疼。
她在背上不老实的来回动,又要下来。
反正也没几十米了,江凛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在心里过了下,停住脚步放下她,转而牵起她的手。
公园里人很多,还有很多放烟的,也有人扛着相机,那么大一个镜头,装备特别完全,还有很多人频频看时间,纪眠之愈发不懂江凛带她来干什么了。
他们明天一早的机票回京港,大晚上跑到这么偏的地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她蹲在路边发微信给博昭然吐槽。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等到腿都蹲麻了,江凛突然侧头,狭长的眼睛带笑,“纪眠之。”
“啊?”
“你说嫁我,还算不算数。”
“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点了点头回答。
嫁他这事有什么可犹豫的。
她只嫁他。
下一刻,几乎是话落的那一秒,一缕蓝紫色的极光飘了过来,紧接着又是绿色,周围拍照声连着欢呼声在人群里爆开。
绚丽的极光照亮两个人的脸庞,模糊又清晰。
纪眠之愣怔了,眼都不眨的盯着江凛看,突然福至心灵的猜到他要干什么。
江凛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戒指,比上一次的更好看,切割更完美,捏在指间,晶莹的钻石在如此环境下折射出更亮眼的光。
手套被拽下来,尺寸合适的钻戒被推到指间,比极光更绚丽夺目,停止在半空的极光不再飘摇,没人发现他们,江凛捏着她下巴蓦地低头印在她唇瓣上轻轻一碰,然后抽开一个很大的笑容,“娶到了。”
然后真的永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