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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1 / 2页)

第三十四章

姜念兰听哥哥说过, 她的母妃兰妃娘娘是个苦命人,为当今太后娘娘不喜,被逼出宫外, 刚生产不久,就遇上当地剿匪动乱。

父皇找着母妃时,她已没了气息, 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婴儿。父皇抱着母妃的尸体, 疯到没了理智, 杀了不知多少人, 母妃下葬后,他的癫症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太医院苦心钻研多年,终于有控制父皇癫症的法子,却还是会在受刺激时复发。

她心中有诸多疑惑, 但又不知从何问起。现在哥哥又提起,她开心道:“想呀。”便聚精会神地听哥哥娓娓道来。

她的母妃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却不是传统的大家闺秀, 而是擅于舞刀弄枪的女巾帼,精通骑马射箭。

猎场上,轻松洒脱地驾驭宝马驰骋草坪,英姿飒爽的身姿胜过诸多男儿。

父皇和母妃就是冬猎时相识, 对母妃一见钟情。

太后却觉得母妃抛头露面, 有损皇家颜面, 对她极其厌恶,早有将娘家侄女送入后宫的心思, 联合臣下奏疏。

父皇心里却只有母妃, 封妃的折子留中不发,从不待见林家表妹, 母妃和太后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

楚南瑾道:“若是忘了,这十几年来,陛下不会空置三宫六院,与太后娘娘母子关系冷淡,当初亦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说什么也要将你寻回。陛下虽癫症发作时不分亲疏,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你。”

“这么多年,父皇是不是一直没放下娘亲,才这般……”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她苦恼地咬着手指头,老半天,憋出一句,“奇奇怪怪,好生吓人。”

“死了。”楚南瑾温润地笑着,却带了几分凉薄,笑意未至眼底,反手摩挲着腰侧悬挂的玉佩。

两人乘着一顶小轿,对坐在矮塌两侧,楚南瑾正往茶盏里添茶,闻言,壶嘴斜了几分,撒落袖口,眸底有什么东西坠落,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添茶,用锦帕轻拭茶痕,缓缓开口。

知晓她听不懂其中的纷争,楚南瑾便有意避开,着重讲述了昭成帝当年如何挥金如土,只为博美人一笑,及母妃出阁前,家喻户晓的英勇事迹。

姜念兰不明白,“哥哥,真的有人会惦记另一个人十几年之久吗?”

楚南瑾淡淡抿了口清茶,也不知是如何情绪,慢条斯理地说:“念兰尚且不知,这世间最难忘的,除了爱,还有恨,恨一个人,亦能长久。”

姜念兰想起什么,瞳仁亮晶晶地望着楚南瑾,“那哥哥心里放不下的人在何处呀?”

“每个人的心里,总有放不下的人或事,有的放久了也就淡忘了,有的人却成了心结。对陛下来说,兰妃娘娘是他毕生难忘之人,自是在心里放了十几年。”

姜念兰初时津津有味地听着,可一想到母妃已不在世间,喉头涩得像堵了苦药,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像她,不过发了一场病,竟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亲人、朋友,即使在梦境中瞧见,也不过走马观,好似没什么人在她心里留下过重要的痕迹。

姜念兰不知为何,心咯噔了一下,垂下眼眸,假装不在乎地问:“哥哥惦记着那个人,是像父皇惦记娘亲一样吗?”

她虽害怕父皇癫症发作的模样,可也忍不住为他难过。

母妃入宫一年时,和父皇闹矛盾冷战,林家表妹趁虚而入,成了贤妃娘娘。

她还记得父皇见着她时,光线昏黑暗沉,照亮他眸底涌动着兴奋狂热的异色,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都听不懂,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当父皇发现她不是母妃后,眼底的光瞬间黯了下去,笔挺的后背弯了几分。

他罩着如雪的鹤氅,端着往日最平易近人的微笑,可姜念兰却觉得,他那如玉的温眸中,渗入了一丝寒凉。他搭在茶盏上的手指,略显烦躁地叩着盏底。

心里莫名的不甘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心疼,姜念兰觉得更难过了,她好像问错了话,让哥哥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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