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受宠若惊,“不辛苦。”
明河带着碧雀宫其他仆从离开,大梵女又在闭关,偌大的西厢房便只剩他们一行人。
江公公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也跟着来了行宫,见太子扶着公主下了马车,颇有眼力地捧着红木箱上前。
“殿下,您要的东西。”
楚南瑾接过箱子,带着姜念兰走入最末尾的厢房。
一众随从止步门外,眼观鼻子鼻观心,各司其职。
——
四面封闭的铜墙照不进一束光线,两排烛灯熠熠摇曳,烛影在墙上匍匐。
绛纱娘子俯身换上新的灯罩,微弱的火苗曳过她的指尖,她微微一颤,抬头对高座上的人说道:“我心里总觉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正在闭目养神的大梵女缓缓睁眼,美目似有浮光涌动,“前两日你去了趟东宫,可是发觉了什么?”
绛纱娘子阖目思忖片刻,“是有一些发现,太子殿下他……好像与以往有所不同。”
“那孩子在宫内拘束惯了,总是在外人面前做出宽和的样子,时日长了,真真假假,我也渐渐分辨不清,可是他真性倾露,让你觉得奇怪了?”
“我觉得,太子好似心里有了牵挂。”
大梵女笑了笑,“太子即将弱冠,还未成家,有了心仪的女子,不是你我喜闻乐见的大喜事么?”
绛纱娘子犹豫道:“我听说,太子与永乐公主甚是亲密,那日我去东宫,无意间听到侍卫的谈论,他们说永乐公主一直待在东宫中,与太子同吃同住,永乐公主……那可是太子的皇妹。”
铜墙上匍匐的烛火骤然亮起,像张牙舞爪的凶兽,掀起暗涌波涛。
“你可有听错?”
“千真万确。”
大梵女沉吟良久,一步一步自高台走下,镀在暖光下的面容晦暗不明。
“太子的人马应该已经到了行宫,看来,我得提前出关了。”
——
姜念兰在见到新衣的那一刻,瞬间明白了哥哥为何不让她在车内试穿。
上衣更像诃子的款式,两根细细的吊带穿过曲线优美的肩颈,布料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长度不及上身,露出小巧的肚脐眼,下`身则是薄如蝉翼的纱裤,两块布料伴遮琵琶半遮面,有种欲拒还迎的朦胧感。
这一身都与翡翠耳珰衬色,哥哥还拿出了相同款式的珠钗、项链、手镯,果真是特地打造。
楚南瑾望向她的眼神,不掺杂一丝杂念,好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陶器,姜念兰在铜镜前左顾右看,似是十分满意这一身打扮。
“念兰喜欢哥哥送你的新衣么?”
姜念兰把头点得像打更梆子,“喜欢,我穿着这身衣服,显得皮肤很白,腰很细,锁骨也很漂亮……”
她用软糯天真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每说一句,楚南瑾的视线便不自觉地游移在她所说的地方,眸光渐暗一寸,小娘子如数家珍,一口气将自己的优点夸了个遍,说得口干舌燥,却得不到回应,终于停了下来。
“哥哥,我十分喜欢你送的新衣,等回到皇宫后,我便穿着这一身去听学吧。”
楚南瑾眸色微沉了下来,“不可。”
“为何?哥哥不也觉得我穿着这身好看么?”
楚南瑾牵过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将她带到画架前坐下,拿来蒲团和枕垫,让她垫着,道:“既是哥哥赠你的新衣,自然只能在哥哥面前穿。”
“那要是旁人送的呢?”
楚南瑾微笑起来,“旁人不敢。”
哥哥分明是在笑,语气也如往日平和,姜念兰却莫名打了个哆嗦,总觉得有些瘆人。
楚南瑾研磨时,姜念兰便抖着腿翻看小册子。
她脑瓜子里装的东西少,一个姿势摆到底,到下次却怎么也想不出新的姿势来,哥哥便为她寻来这本民间画师精装的小人画册,上面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势。
待楚南瑾磨好墨,姜念兰也选好了这次要摆的姿势,抬头却见哥哥不是继续端坐画架前,而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姜念兰疑惑地抬起水眸。
“这次不在宣纸上作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