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榕笑了笑。情报不曾出错,这果然是个傻公主,哪有身份尊贵之人向卑者赔礼道歉的?
她再怎么照猫画虎,却是浆糊的饼,一戳就漏了馅。
“这便是我给公主准备的赔罪礼了。”
“这是?”
林榕打开黑匣子,里面躺着的是几罐不同颜色的口脂,她用指尖蘸了一点,匀在姜念兰的唇上,轻笑道:“这些口脂不但颜色不同,口味也不同,并不金贵,胜在新奇。”
姜念兰抿了抿唇,这口脂与她以往用的都不同,竟有股淡淡的果香,甜腻腻的,让人忍不住想去舔舐。
姜念兰知晓现在冠着公主的名号,要端庄娴雅,时刻注意身份,忍住想舔唇的冲动,轻声道:“既拿了东西,我们便回东临阁吧。”
林榕合上匣子,却没动,见姜念兰疑惑地探了眼神过来,不急不缓道:“走了这么久,公主不口渴吗?要不喝杯茶再走吧。”
她这么一说,姜念兰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微微点头。
——
贵女们走后不久,昭成帝借着取宝砚的名头,将楚南瑾遣去了东临阁。
楚南瑾慢悠悠地走着,官靴揉碎一地的细雪,矜贵的面容融在飘卷的雪中,无悲无喜,好似瑟风残歌中倚立的挺然修竹。
江公公十分重视这场看媒,早在席间,他就相中了几名女子,到时直接为太子指出,简化章程,提早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最重要的是,早早定下太子妃,省得和那永乐公主纠缠不清。
谁料,太子脚步一转,压根就没往东临阁去。
江公公大呼小唤地跟上,“殿下,您可是走错路了!”
常守抱剑嗤笑,十年如一日,江公公竟还存着天真的想法,以为太子会按部就班,真去挑什么劳子太子妃。
楚南瑾入了书房,便许久没再出来。江公公在门外急得直跺脚,见常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恼怒道:“就你各人自扫门前雪,好似就我一人操碎心,陛下可说了,一定要给出一个答复,今个儿就算是你扮成女子,也得作副画送到陛下面前去!”
常守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这老太监,怎么能想出这样阴损的主意。”
江公公哼道:“你若不想,就去劝劝殿下,将人带到东临阁去。我粗粗看了眼,有几位小娘十分不错……”
常守冷笑道:“你喜欢,你去娶好了。”
江公公面红耳赤,“你!”
这时,楚南瑾敛袂跨出门楣,随手将手中画筒一扔,淡淡道:“拿去交差。”
江公公接宝似的接住画筒,正喜上眉梢,欣喜太子怜悯他劳苦功高转了性,刚铺开画纸,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将其扔入炭盆烧个干净。
这画纸上画的,赫然是今日盛装打扮的永乐公主!
楚南瑾赶到东临阁时,已过了一个时辰,刚登上月台,底下人面色匆匆地小跑过来。
“太子殿下,半个时辰前,公主身边的侍女来此,说公主邀您去泉府阁小坐。”
楚南瑾眉头微蹙。
泉府阁位处南苑,是男宾歇脚之地,念兰为何会邀他在此地相会?
不对,念兰如今明礼知节,避嫌避得紧,断不会做出私下邀约的举动。
江公公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本以为太子终于要老老实实地看媒,谁料刚踩上最后一阶梯子,就被一道旋风似的身影刮倒在地。
抬起头,月台早就不见了太子的踪影。
——
起初只是口干舌燥,喝了杯凉茶后,燥热不但未减,还有逐渐攀升之意。
姜念兰想到两个字。
下药。
虽将林榕当成朋友,但两人单独出来后,她便十分警惕,凉茶也是亲眼瞧见林榕喝了后才下的嘴,屋外更有宫婢守着,林榕给她下药,所贪为何?
后来的事变得模模糊糊,她意识不清,连眼前景象也不甚明了。待景致再次清晰时,耳边是“哒哒”的皂靴声,一抹紫闯入了视线余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