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过了。”高晓清摸了摸鼻子，“但是冯局说，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处理……”

这是不能再让夏云扬插手的意思了。

夏云扬也没深究，转而问道：“老秦人呢？”

“秦哥通宵了几天，已经回家补觉去了。”黄文添说，“不过他把结果告诉了我，让我转达给您。”

夏云扬说：“怎么样？”

黄文添说：“跟秦哥猜测的一样，确实是非常庞大的致死量——五百克甲基苯.丙胺。”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高晓清想不通，“王磊和刘峰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雄鹰’和‘黑熊’不惜浪费用来赚钱的毒品，也要弄死他们？”

黄文添说：“也许弄死他们才是目的，毒品并不是重点。”

顾骁远却道：“他们是去开奖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几人猛然醒悟，差点忘记了这一次外出的重点，全部看向了夏云扬。

然而夏云扬已经拿着他的小洒，去给窗边的绿植浇水了，“不用看我，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答案。”

陈逍遥道：“这帮毒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在夏队身上，”

“也不一定就是夏队。”高晓清揪着胡子，思考道，“如果王磊所说的开奖，就是找人，那他们到底是找对了，还是找错了，都是个未知数。”

顾骁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硬逼着自己止住了。

“夏队，我是这么想的，您看看对不对。”黄文添说，“如果找错了，他们还得再找，下一次作案肯定会被我们发现；如果找对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您，依旧会被我们发现。所以就算线索断了，我们也能守株待兔，迟早都会有一个结果。”

高晓清连连赞道：“没错没错。”

夏云扬也点头道：“你说得对，他们这么大动干戈，是不会轻易收手的，下一次再出现，也许就会有结果了。”

他说着，放下小洒，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叶片上的灰尘。

顾骁远看在眼里，问他：“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拿两株回家养？”

要是多一点植物，夏云扬的家里也不至于那么阴沉。

“放在家里总会忘记浇水，很容易枯萎。”夏云扬擦完正面，又擦背面，“在单位的话，闲着没事的时候打理打理，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顾骁远想说我替你养，又想起自己只是暂住而已，并没有权利干涉夏云扬的私事。

高晓清疑惑道：“顾小哥怎么知道夏队家里没？”

陈逍遥说：“因为顾小哥住得远，所以就暂住在夏队家……”

他似乎也想起什么，“你还没搬出来呢？！”

“什么？！”高晓清猛地站起来，磕得膝盖“咚”的一声，边哀嚎边道：“哎哟！你是有多想不开？露宿街头都比夏队那鬼屋香啊！”

顾骁远：“……”

这话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夏云扬哭笑不得，“我是站在这里浇，不是走出办公室了，能听见你说的话。”

高晓清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揉了揉膝盖，“那个……嗯……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吧？主要是那个……啊！老秦！老秦喜欢这么说，不小心给我洗脑了都。”

远在家里补觉的秦淮狠狠打了个喷嚏，把小被子裹得更紧了。

“照你们这个甩锅的速度，老秦都快要背不动了。”夏云扬洗干净毛巾，铺在一旁晾干，“好了，既然结案了，就早点回家去休息吧，这段时间都辛苦你们了。”

此时天光已是大白，毛文化遇害那天恍如昨日，又好像过去了很久，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实在是令人唏嘘。

人群都散了，夏云扬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上的水渍，“我们也回去吧。”

顾骁远正要答应，顿了下，又道：“等我两分钟行吗？”

夏云扬看了他一眼，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也没有多问，“去吧。”

半分钟后，顾骁远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冯为民慢吞吞地说：“进来。”

顾骁远推门而入。

冯为民见到是他，抱着枸杞水先喝了一口，才问：“有什么发现吗？”

临出发时，冯为民单独叫住了顾骁远，并不是因为他新人的身份需要多加叮嘱，而是看中了他自幼接受的是特种兵训练，警惕程度和格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于是给他分配了其他的任务。

一是留心见到夏云扬以后出现奇怪反应的人，切记不能让对方靠近夏云扬，以及回来以后必须将对方的特征告诉冯为民；二是如果遇到危险，在能够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必须无条件优先保护夏云扬；三是对夏云扬保密前两件事。

顾骁远如实回答道：“没有发现。”

冯为民“哦”了一声，“查案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骁远却没有走。

冯为民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骁远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他在出发之前也问过。

而冯为民的答案也没有改变：“你只用知道，不管是调查还是保护，我让你做的，都是严格按照规章来办的事，至于理由，早晚有一天，不只是你，所有人都会知道，并不急于这一时。”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必须得盯着夏云扬的正当原因，但不是现在能够公开的。

说完，冯为民就捧着保温杯，在转椅里旋了个圈儿，用圆滚滚的地中海脑袋背对着顾骁远了。

顾骁远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也就从他的办公室里离开了。

然而他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夏云扬侧靠着墙壁，笔直修长的腿随意地搭在一起，笑盈盈地看着他，说：“聊聊？”

与此同时，郊区别墅里。

身形瘦削的男人一丝不.挂地靠在沙发里，面前的玻璃圆桌上放着几个插满了带有过滤嘴吸管的空瓶子，身旁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个赤身男女，而从狩心酒吧里逃脱出来的“雄鹰”和“黑熊”，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仿佛融进了黑暗里，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夏云扬……”男人轻轻摩挲着手机里夏云扬被偷拍的那张照片，抽了一口雪茄，吐出来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相貌，似是感慨，又似是怀念，“真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啊。”

“这么久不见，哥哥应该送你一个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他思考着，把烟灰抖在一旁女人的酥.胸上，目光却没有从夏云扬的脸上移开。

“你都已经是刑侦大队长了，咱们排面可不能输人，必须得来个响响铛铛、震得鬼州市都要颤三颤的大礼物才行啊。”

他说完，安静了很久，忽然想起什么，身体都坐直了，相当愉悦地轻轻拍了拍手机，像是能够隔着屏幕拍到夏云扬的脸一样。

“好好等着，哥哥知道该送你个什么样的礼物了，你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的。”

他说着，光是想到夏云扬收到礼物后的反应，就难以抑制地癫狂大笑起来，笑声讽刺而又张狂，连手机落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夏云扬的照片被误触缩小，露出一个聊天界面，最后一句话是他发出去的，只有四个字。

——做干净点。

(本章完)